叮铃铃,叮铃铃。 ——13xxx…… 那一串熟悉的号码,她当时挑选手机跟着号码卡的时候,故意耍了个小心机,尾数一个是7,一个是8,其他全部都一样。 “不,不,不可能的,阿秋!时知秋!”李橖不可置信的一遍遍拨打,铃声一次次响起。 喜欢上一个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时间是佐料,前世的日子熬成了一碗粥,当她发现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品尝的资格。 而这一世,那个上一辈子说着永远不离开她的人,却给她留下了一碗粥和一张手机卡,带走了她的心脏。 “阿秋,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告诉你奶奶的消息,你在生我的气,我认错,你回来好不好?” “阿秋,以后我都听你的话,不要离开我了。” “阿秋,我错了,你回来吧!” “阿秋,是不是你不喜欢我了,那就不要喜欢李橖了,但这是你的家,你别离开好不好?” “阿秋,我们做朋友就好,只要能让我在你身边。” …… 卜丹曼是在三天后来到时家的,她从没有见过这样子的李橖。 ——狼狈,虚弱,甚至是毫无形象。 她和李橖的渊源说起来更深,从小学的时候两个人就同班,李橖一直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聪明厉害,哪里都是闪光点。 就算穿着10块钱的地摊货,也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恶毒王后,令人讨厌! 那一天,她敲了好久的门,久到都想叫人来撬开,直到李橖虚弱的倚在门框推开一条缝,随即啪嗒一声倒在了地板上。 只得急听见那一声无力似呢喃的阿秋。 “吼,怎么那么行!”卜丹曼气愤的踢了晕倒在地的李橖,一下,两下,她渐渐发现不对,找了司机帮忙,才把人送来医院。 ——高烧,久未进食。 昏迷了一天一夜,卜丹曼暗戳戳地想这辈子是哪里欠了这孬孙子,不就是喜欢她的现女友吗?又不是抢她老婆。 “阿……秋……阿秋……阿秋……” 得了,还整天听她念叨着时知秋,真烦! 明明她也想,这几天她拜托了那些叔叔伯伯查了一下,发现时知秋这个人像是神秘消失似的,毫无线索。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卜丹曼看了一下来电人,爸爸。 她瞅了一下,在床上睡得不安分的李橖,走到走廊上接起了电话。 “曼曼,你查的那件事情别再查了。”她刚想要问为什么,就听她爸说:“现在上面有人在压这件事情,你朋友可能也遭遇不测了,以后别再提起了。” 那头的卜爸,挂完了电话。 他喃喃:“卜家的生意好不容易有了起死回生的希望,可别在他手里面出了什么乱子。” 卜丹曼捏着手机露出了满足的笑意,阴侧侧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上响起,“我得不到,你也别想要。” 美国,比特摩尔庄园。 一辆限量版的宾利开进了用两棵石子砌成的大树中间,进了由铁栅栏围成的镂花大门,穿过一条长长的跑道,两旁白色的栏子巍峨挺立,典型的西部风格。 从车上下来的林子夏茫然的跟着肖老的身后,她的眼神在四周扫了一圈,眼神里的迷茫更甚。 印入匆匆走出来林建德的眼里,就是一个青涩的小姑娘,穿着白色运动服,好奇的打量着整个庄园。 最为醒目的是额头上绑着那一圈绷带,他的心被扎疼了,握住拐杖的手,紧紧的用力。 [爷爷?]林子夏比划着手语,她来之前,肖老曾让她看过林建德的照片,相比照片而言,眼前的这名老人给人的威严更甚,年过六旬,身上的肌肤还保存得像四十岁的中年人。 林建德像鹰般锐利的眼神,变得柔和。她抱住了这个少女,十六年过去了,当年还只是个牵住他手的小女娃。 “好好,回来就好,爷爷不会让那些害你的人好过,以后就好好待在家里。” 林子夏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一名老妪握住她的手,后脑勺处传来疼痛,生生逼得止住她的思绪。 见状,肖老上前提醒,“老爷,医生吩咐过小小姐需要多休息。” “秦岚,带小姐上去休息,让如心如意两个人伺候小小姐。”如心,如意是这庄园里最心灵手巧的女孩子。 林建德目送孙女离开,进了拐角,脸色才冷了下来,身上上位者的气息瞬间全发,“好好查,只要是涉事的,不管什么身份就逐出林家,把证据交给警察局。” 逐出林家还有一条生路,报警的话,那至少是十几年的劳狱之灾。 “还有……请王律师过来一趟。”他想了想,是该改下遗嘱了。孙女回来了,总不能委屈了她,三房这一份还是该留给她。 肖老跟在林建德身边多年,自然是懂得他的心意,“老爷长命百岁,身体猛如虎。” 林建德摇摇头,如果真那么好,能不去接孙女,要窝在这个劳什子地方养病,哪会让有心人趁机可乘。 上了二楼的林子夏茫然的坐在床边,窗外绿郁葱葱的草地,喷泉湖泊,却不是她脑海里点滴闪过的那些画面。 她的眉头不禁皱起,头疼得像要炸开似的。 那些零星记得的画面慢慢尘封,关在的脑海深处。 只是胸口处的那条项链,令她心揪疼。轻轻地按下上面的小圆点,里面空无一物,原本的玻璃碎成了渣。 7月14号,情人节。- 比起离开更恐怖的是失踪,彻彻底底的消失在这人世间。 时家。 卜丹曼站在疯魔了的李橖旁边,“李橖,接受现实,我心里面虽然也接受不了,但时知秋是真的……”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来得及对上李橖血红的眼睛,不带一丝生气。 一周前,通过警方的调查,在时知秋离开家的那天凌晨,她走进了废弃的厂房里,就再也没有出来。 半月有余,会发生什么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警方表示已失踪人口结案。 李橖在警局里失态,她跪下来求警察说:“时知秋没事,只是生了她的气,躲起来而已,求求你们,把人找出来吧。她不会有事……” 一遍一遍的哀求。 警察之中有人认出她是这一届的省里理科状元,都是反复对比的名字,学校几次才确定了她的身份。 因为眼前的这名女孩子,比起照片来更是瘦得吓人,生生像似一具干尸,头发凌乱,眼神呆滞。 他们表示会尽最大的努力,在全省乃至全国范围内加大人力物力寻找,但结果依然是渺然。 没有时知秋的出境信息,也没有时知秋的入住酒店,没有时知秋的买票记录…… 一切的证据都指向了遇害。 “时知秋还活着,她没有死,在等着你去找她。”司妍放下盛好的白粥,指着那一碗粥,“你要是还像现在这样子下去,你觉得会找得到人吗?” 李橖无神的眼睛轻微的动了动,一步步朝着餐桌走去,她拿起那碗粥,径直的就喝下,久未进食的肚子,盯着食物的流淌,产生了隐隐的痛感。 “咳咳,咳……”白粥三分进了她的肚子,三分流淌到了身上。 这种自虐的行为,在场几人不知道该不该庆幸,总算进了这几天来第一次的食物,但这点哪里够,时知秋失踪多久,李橖就有多久没好好吃饭。 经常一天就喝几口水,要不然就是赵安雯塞给她一个苹果,她边吃着苹果边看着监控录像,从时家往外面延展十公里,翻了整整三天。 那最后一个停止在时知秋进厂房的画面,还是她找到的。 “这……这算……吃饭吗?”赵安雯瞠目结舌,一旁的司妍比了比闭嘴的口型。 卜丹曼可没这种顾忌,“你瞧瞧,你这副模样,人不人鬼不鬼,哪里有正常人会这样子吃饭,你再这样子下去,没找到人,反倒是连自己的命都赔进去。” 李橖进食的速度变慢了些,手一怔,但还是机械般的倒进口腔。 像时知秋这种失踪的案例,基本上警方一旦确定,就是实锤了。 人都已经走了,卜丹曼再怎么喜欢,也要放手。她觉得李橖矫情,特矫情的那种,还看不开,这脑袋除了读书,就没有其他屁用。 “行,你继续折腾,折腾不死你,我跟你信,不就是死了个人,别搞得向全世界离了她,地球就转不了。”卜丹曼气急,说起话来,句句扎心。 坐在椅子上的于池猛的起身夺过李橖手里的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他喝斥,“够了,李橖你不要命了,也等我把钱还给你再死。” 李橖颓然的坐在地板上,凌乱的碎发已经漫过了耳垂,她似自言自语,“这个世界能离得了时知秋,可我李橖不能。”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虐狗!哎呀,妍妍,你打我做什么?”赵安雯平白无故挨了一耳后脑勺,瞪着眼睛,不满的看着司妍。 林大虎坐在一旁,抽着纸,一抽一抽的,哭得泪眼摩挲。 “就李橖现在这个模样,李家的人都不敢近半分。”卜丹曼回想起了上上周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李家那群人的嘴脸。 心里不由得对李橖升起了同情。 于池脑海里浮现起了,李家那群人找过来,好言好语要劝李橖回去家里住,还真是有脸。 但当看到李橖在监控面前一坐就是一整天的样子,来了几次,吓到了,就没有再来过。在她们心里,这个女儿不仅是病了,还是疯了。 高考状元能赚的钱,带来的名望,哪里比治病的钱多。 “别说了,我师傅命苦呀,有这样子一群爹娘,师娘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可怜呀……”别看林大虎长得五大三粗,其实就是一颗玻璃心。 此时,司妍拉着李橖进了厕所,正在帮她擦洗脸庞,然而李橖只是静静的发呆,丝毫没有说话的想法。 “李橖,振作起来吧,那本高考志愿书上面你选择的是青大,已经帮你报名了,再不振作起来就要读书了,像你现在这幅样子,有哪个学校愿意收你。”司妍拿起剪刀帮她剪去了,稍长的碎发,她以前在洗发店当过寒假工,手艺倒也还行。 前面4个人排排坐,卜丹曼对着林大虎吼了一声,“别哭了,讨论事情。” “对,怎么才能帮李橖从困境走出来,现在是暑假,我们几个还能轮流陪着她,等上了大学,基本没空。”于池帅气的眉毛拧成了一团,他家里还有个母亲躺在病床上,虽然身体好了,不知道多少,但还是需要他照顾。 他最近两边跑,一贴床就睡着。 赵安雯生无可恋,“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悲伤,我也很惆怅?” “会不会是李橖脑子里已经有问题了?”卜丹曼指着自己的脑袋瓜子,“她跟我说时知秋留下了便签和手机卡,她为什么要留下这两样东西。” “细思极恐!大早上知秋去了废弃厂房,从此不知所终,难道是ufo入侵,外星人研究地球的第一步,还是不解之谜黑洞的出现?”赵安雯临了,面前画了个十字架,“佛祖呀,保佑我方知秋平安归来呀!” 林大虎扑嗤一声,破涕为笑,“不应该是主啊!保佑我师娘早日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