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以潦没有温度的唇极其细微地扯了一下。
茭白把那只手的袖子往下拉了拉,似乎感到了难为情。
戚以潦似是不在意茭白的小动作,他侧过头,看了眼输液瓶:“小白,医生说你暂时都不能挪动,就在这我养着吧,半月后看老沈那边的意思。”
茭白抿嘴:“谢谢。”他的身体他知道,确实不能活动了。
“有事按铃。”戚以潦带上门出去,眼中的温情在看到长廊一头的人影后,瞬间消失。
章枕推着轮椅过来,头上缠了一圈纱布,面部有一些伤疤,下巴上冒了层青渣,他的目光挺坚定,显然是做好了挨训的准备。
早上通话那会儿,他听到了三哥那头的混乱,却搞不清是什么情况,柳姨接到他的电话一个都不透露,他找陈一铭,对方干脆不接。
章枕憋到中午,在两兄弟的帮助下离开医院,来了这。
“三哥,等我问完你再训我。”章枕没把轮椅推过去,留点安全距离,“你早上怎么跟沈董吵起来了?”
戚以潦不置可否:“没吵。”
章枕心说,那也够了。
沈董跟三哥多少年的交情了,他什么时候对三哥大动肝火,剑拔弩张过啊。
章枕捋了捋他听到的内容,沈董的小狗犯贱,坐在三哥腿上。那小狗好像还对沈董直呼其名。
沈董前所未有的不讲道理,没了理智,他气到了,逼着三哥做那种滑稽的保证。
三哥也有一点反常,他都忘了挂电话,后来才挂断的。
之后发生了什么,章枕都不清楚。
章枕见三哥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转身往刚才出来的房间走,他好奇地推着轮椅凑近。
茭白躺在床上回忆看过的最狗血最虐最惨的漫画,眼泪默默流,他在发泄心里的负面情绪,哭完就好了。
好友上线提醒响的时候,他正真情实感地伤心着呢,情绪收不回来。
所以当房门从外面打开,两个好友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鼻涕眼泪糊一脸。
茭白:“……”
早上他逃过了社会性死亡,现在没逃过去,当场去世。
章枕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没怎么吃力就认出了床上那个哭得很丑,脸肿得很厉害的青年,也猜到了对方就是沈董的小狗,王什么。
因为他长这么大,就一个人叫过他“小哥哥”。
沈家不是在几个月前就跟丢垃圾一样丢了这人,挑了齐家老幺吗,当家主怎么还把人捡回来了?
而且特殊对待。
沈董从南城过来的时候竟然带着他,连来三哥家都带着,更是为了他,跟三哥发火。
这也太……
章枕想不出准确的词来形容,太令人惊骇。
“阿枕。”
章枕听到三哥的喊声,他以为三哥是要他通知柳姨,把哭脏了的人丢出去。
章枕正要去找柳姨,却听三哥说,
“给他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