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无须因此事置气,暗卫使司从未想过要逼迫殿下分毫。若殿下思量一月后,仍不欲担起复国之任,可将玉玺奉还。”
“暗卫使依旧会护殿下周全,殿下不必担忧。”
晏竹冷哼一声,缓缓将玉玺收入怀中:
“应承过的,我自然言而有信。节外生枝之事,还请诸位另请高明。”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朝着舒鹤的方向追了出去。
陆闲低头再诵一声佛号,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是,属下谨遵殿下教诲。”
天色渐明,晨曦的一抹亮色逐渐染红了整个东边。
丝丝缕缕的日光斜过林木之隙,落在林中腹地一处,伴着声声隐约的虫鸣,显得格外生气盎然。
“生前如何,死后莫过于皆是付与黄土一捧,上天当真公平。”
易觉瑜替曲十娘立了个简单的碑,淡然又道:
“梧桐关外之势力,我会寻机接管,至于关内,想必大梁早有预后之策。”
舒鹤蹲下身子,放了一束野花于前,将手中握着的玉佩,一同放了过去。
易觉瑜已是隐约猜到舒鹤的身世,但碍于局面尚未明晰,他惟恐自己的举动会为她招致祸患,因而暂且放下不提。
思忖片刻,他低声道:
“晏竹其人……你知晓他多少?”
舒鹤笑着拢起耳边垂落的一缕散发,悠然起身:
“易大哥有话,不妨直说便是。”
易觉瑜苦笑一声,摆手示意手下守住远处。
晏竹正收拾着舒鹤的马车,陆闲盘腿坐于车边,闭目双手合十,就着轻风拂面,念起早经来。
“你……我原先调察过他,自知晓晏兄弟是男扮女装以来,我总冥冥之中,会不自觉地与他做起比较来,总是希望能在你面前,胜于他几分。”
舒鹤并未出言打断,只是笑看着她,示意接着往下说。
易觉瑜低下头来,侧身道:
“他是前朝太子李淮安,你可知晓?”
舒鹤心中一跳,自听过晏竹交心之言后,她虽是对晏竹身世另有他想,想过他或许是一时权贵,但从未想过会位高至此……
她摇了摇头,笑道:
“他并不曾对我提过,我亦是应承过他,不会主动探查他不愿提及之事……”
舒鹤微微上前一步,轻搭着易觉瑜的手背,轻声笑道:
“所以,易大哥若是心中有言,只管提便是。”
“只言片语,可不是你查人的态度。”
“连远在金陵的舒家,你都能对其过往今昔如数家珍般地熟悉……”
舒鹤抬起眸来,眸中恍如一汪深泉,不见其底。
易觉瑜喉间一梗,几乎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