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子,唤着曲十娘之名。
曲十娘微微抬起头,涣散的眼神中又重新聚起了些许光亮来。
她用力地单手扯着易觉瑜的前襟,迫着他低下头来,靠近她的唇侧:
“你亦是念着我的吗?”
易觉瑜一挑眉,心下一顿。
“你说……天命如此,可我不服……”
“为何舒家娘子能得你这般眷顾,而我只是沦为你精谋细算的一颗棋子?”
这应当不是在说舒鹤,那便是,舒夫人了?
尽管曲十娘被断了一臂,力气却依旧有些惊人,易觉瑜被她拉得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若非他人关照,至今我仍被蒙在鼓里。”
“这回,我要忘了你去……”
趁着易觉瑜未曾留意防备,曲十娘握着他的手腕,抬起剑来,对着自己的胸膛,贯穿而过。
易觉瑜连忙收手,却是为时已晚。
舒鹤不顾晏竹阻拦,提着裙裾跑了过来,跪在曲十娘身边。
曲十娘似乎尚存一息,她用沾满血的独手在虚空抓了抓:
“呵……你当真……阴魂不散……”
“可我曲十娘……一世……言而有信……何惧一死……”
她渐渐断了气息,伸向舒鹤的手垂落于地。
一行人看着曲十娘的尸身,皆是默然不语。
晏竹猛地抬头,撞上易觉瑜的目光,顿时会意。
二人提剑向西南而去。
“在北面,东北一侧二里地,有人候着呢。”
舒鹤伸出袖中左手,抬眸看了过去。
晏竹与易觉瑜不约而同地转身,不一会儿,便传来刀剑之声。
舒鹤凝神算了算,轻声笑道:
“看来,倒该是旧人。”
晏竹推开面前的尸体,一剑挑开不速之客的帷帽。
易觉瑜收剑回身,却察觉有些不妥,便顺势慢下了脚步。
月色映入他的眼眸,晏竹冷声道:
“怎会是你?”
陆闲笑着双手合十,声音低得微不可闻:
“阿弥陀佛,许久未见,殿下可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