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圣洁的白光从魏溢林微张的眼帘中渗入,刺激着他多时未见光线的视网膜,随时时间的推移,这光束也越来越亮,魏溢林的眼帘也被它强行撑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输液架,输液架之上,是布满水印的天花板。
“队长,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魏溢林的耳膜,接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人映入他的眼帘。
“天……武?”魏溢林气若游丝地叫了声,此时一条红色的管映入他的眼帘,这是一条输液管,输液管的一端连在一只墨绿色的上面漆着红色十字的铁盒子上,铁盒子的另一端,是另一条输液管,这条输液管则连接着躺在隔壁床的人的手臂。
“这是……是……哪?”
秦天武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床头:“仁安,你身上被开了两个洞,在江上漂着,算你小子命大,被一个打鱼的老人救了起来,听他说,要是再晚一点,你就被冲到泾南江去了。”
“哈哈哈……”魏溢林一高兴,气就跟不上了,“咳咳咳……”
“悠着点,老魏。”秦天武对着空气拍了拍,“等会好好谢谢人家,要不是人家献血,你小子早挂掉了。”
魏溢林点了点头,压低了音调:“他是谁啊?”
“护士,这医院的血库,干两周了。”秦天武也压低了音调,同时伸出一只手挡着自己的嘴,“环州的厉疾,害得无偿献血都停止了。”
过了约半小时,输血完成,魏溢林再三向护士道谢,待其他人都出去后,秦天武便关紧了门,坐回椅子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其他人呢?”
“平金死了,乔武不见了。”魏溢林将左臂从左手抽出,露出腕上的电子表,“这是平金的表。我们遇见了堪扎。”
“堪扎?”
魏溢林点点头,将手臂缩回被子里:“他跟牛栏川水库旁的那个村子的村民相勾结,杀了村长。”
窗外,日影西斜,一天就快过去,堪扎等人沿着河流,来到了一处河漫滩,这河漫滩的尽头是十余米高的山崖,山崖下是米余高的灌木,灌木中,立着几间茅草屋,看起来,这条路线已经存在很久了。
乔武找了块凸起的石头,蹲在后面,他的双脚虽然没有魏溢林那般磨损得那么严重,但经过一天的疾行,也疼痛不已。所幸,堪扎等人也没有夜间行进的意思,简单吩咐了几句后,堪扎便入屋了,其余人也分作两部,走入另外两间屋子。那三只大木箱,则放在离乔武最近的那间屋子外。
留在外面的,一共四人,两个是穿得红红紫紫的杀马特,两个是穿着迷彩服的人,那两个杀马特分别往营地的西、东两边走去,两个穿迷彩服的则分别站在堪扎所在屋子的两端。乔武蹲下身,蹑手蹑脚地走进灌木丛,杀马特并没有走进灌木区,只是沿着边缘行进,直到河漫滩的尽头,也就是离乔武埋伏的地方仅有几步之遥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杀马特明显不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武装人员,他刚就位,便蹲了下来,从口袋中掏出一包烟,甩向空中,再伸手接着,手腕一抖,一根烟的烟蒂便露了出来,他再用口叼着烟蒂,将烟抽了出来,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吐出,表情甚是享受。
河漫滩上有不少石头,小的约指甲大小,大的则有拳头那么大,乔武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另一只手拿起一粒指甲大小的石头,朝着杀马特轻轻一抛,石子落在杀马特脚边约一米的地方,怎知,那杀马特竟毫无反应,依旧陶醉在自己的烟雾当中。
乔武又扔了一粒石子,这次直接扔到了杀马特面前,杀马特吓了一惊,站了起来,左手拿着香烟,右手抓住枪柄,步履轻浮地朝石子扔过来的方向走去。乔武蹑手蹑脚地沿着灌木丛的间隙离开杀马特的正面,杀马特将香烟叼在嘴里,猛地一吸,再缓缓吐出一个直径五十厘米的烟圈,杀马特又吸了第二口。
好机会!乔武猛地跃起,一石头砸在杀马特的左脑上,杀马特“唔”了一声,叼着的烟,从嘴里滑落,乔武趁着这机会一把捂着了杀马特的嘴,接着又往杀马特头上砸了第二下,第三下……刚开始杀马特还在挣扎,但没两下,他的动作便慢了、软了下来,然后就没了气息。
乔武立刻脱掉了他脚上的布鞋,随后抄起杀马特的枪,呈蹲姿往营地摸去。那两个迷彩男正倚在茅草屋的两条柱子上,吹着烟,聊着天儿,好不换了,另一边的那个杀马特则干脆没了影,不知是去解手了,还是在“溜冰”。
“啊哈哈哈哈哈哈~”
“来来来,干一个!”离堆着箱子的那只茅草屋还有段距离,乔武便听见屋内传来阵阵笑声,还有酒瓶相撞时发出的声音,屋内的人似是在摇色子,声音直冲云霄。
乔武悄悄地靠近了那三只箱子,三只箱子并排堆在茅草屋的东墙下。乔武轻轻地拨开连在枪上的刺刀,轻轻地撬着木箱,一下、两下、三下,刚开始他还有所顾忌,总抬起头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但后来,他发现,屋内的人声音是越来越大,简直可以用震耳欲聋来形容。
一只钉子松动了,月亮爬上了山头,柔和的银光洒满整个世界,这又是一个宁静而安详的夜晚。另一只钉子也松动了,终于木条被撬开了,箱子的盖子也被缓缓打开,血的味道铺面而来,乔武定睛一看,不禁吓得倒退两步,原来,箱子里竟装着一只感染者!这只感染者的嘴被一团布塞得紧紧的,双手双脚都被粗麻绳捆着。但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依旧瞪得大大的,一见到活人,它便来了精神挣扎着就要扑出来。
乔武立刻合上了箱盖,再将撬开的木条,小心翼翼地合了回去。直到此时,他才听见自己的喘气声。乔武又小心翼翼地撬开了第二个箱子,这只箱子中,装着十来只装满暗色液体的袋,以及一大沓薄,乔武抄起一本来仔细一瞧,上面的字已经看不太清了,但一个红底白字的“十”却仍可辨认。乔武又拾起第二本,上面亦印着一个同样的“十”。
病历!乔武大吃一惊,将这两本病历插在后腰,压在腰带下,同时拿起一个袋子仔细一瞧,这是装血浆的专用袋,里面装着的估计也是血浆。乔武定了定神,撬开了第三个箱子,这里面竟也藏着一只感染者!不过与第一个箱子中塞着的那只不同,这只的头发很长,而且胸部有明显的女性特征。
他们想干什么?
“哎,安子,去,把华子换回来。”
“好嘞。”
屋中传来的对话,就像催命符一般,将乔武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催得“砰砰”直跳,“嘶”,刺刀刺穿了女性感染者的喉咙,接着乔武以最快的速度,将刺刀刺向一只只血袋。
“谁……唔……”
“有人!”那两个迷彩男被突然往后倒的安子吓了一大跳,用乔武看不懂的语气吼道,乔武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跃到屋后的树丛中,然后猛地蹲下,举枪“砰”、“砰”、“砰”率先冲到安子倒下位置的迷彩男的胸口立刻泛起三朵血花,他就像一只断线的风筝,缓缓倒了下去。
“嗖”、“嗖”子弹打在乔武身边,两棵灌木立刻被拦腰截断,乔武立刻身子往左一倒,连续打了三个滚,然后,左腿用力,猛地一转身,枪口已经指向开枪人所在的方向,“砰”第二个迷彩男倒了下去。
“冲啊!砍了这个兔崽子!”箱子旁的那间屋子里的喝酒声这才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喊杀声,接着两个杀马特拉开门,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他们喝了不少的酒,路都走不直了,但却叫得十分大声,手指紧紧地扣着扳机,也不管枪械的后坐力会将子弹送到天上去。
一朵血花忽地从一个杀马特的腹部弹起,这人被子弹的惯性击得向后一倒,但嘴里的叫声却没有停下,花花绿绿的肠子,被血液簇拥着,一条条地往外流。很快,第二个愣头青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反观堪扎的人,他们就明显专业多了,出了屋门后,便迅速冲入灌木丛中,弯着腰,相互掩护着向乔武所在的方向推进,转瞬间便将乔武压得抬不起头,只好慢慢地向河漫滩的边缘退去。
迷彩男越逼越近,那些个杀马特也受到带动,纷纷舞者枪追了出来,枪弹纷纷落在乔武脚下,或者从他耳边擦过,其中一枚幸运儿,还划破了他的手臂。
“拼了!”乔武深吸一口气,抱着枪,终身一跃,坠入深可末胸的河水中。
“嘿,收拾!赶紧上路!”堪扎发出了命令,扯回了已经赶到河边,正举枪对着河水扫射的迷彩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