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巨手忽地从魏溢林背后出现,掌劲如刀,狠狠地看在魏溢林的后脑壳上,魏溢林尚未来得及作出一丝反应,身子便如断线的风筝,“咚”地一声,摔倒在地。后面的乔武一惊,瞬间身子一侧,贴着内开的房门,左拳护在胸前,右手就要掏出手枪,怎知不等他的视线看见窗后之物,窗后的人便右手猛地向前一砍,左手有如一把铁钳,钳住乔武握枪的手,猛地向上一拉,接着左膝盖向着乔武的柔软的腹部猛地一顶。
“唔”乔武的脸色立刻由黄便青,几滴唾沫不自觉地从他嘴中涌出,同时握住枪的手也因为剧痛而松开,但这还不算完,那人又趁着乔武的身躯因惯性而前倾的瞬间,一掌砍晕了乔武。如果魏溢林没有那么快就被击晕的话,他一定会异常吃惊,因为攻击他们的,不是他人,正是堪扎。
堪扎这一套的攻击快得令人瞠目结舌,一分钟不到,便放倒了两人,而后面的苏平金见势不妙,刚想转身逃跑,怎知他背后的那扇门已在不知不觉间打开,两支黑森森的枪管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后,枪口所指之处,正是苏平金的胸脯。
天空慢慢替自己蒙上了黑色的薄纱,微凉的风慢慢地从伏满灌木的山坡中升起,“呼”~“呼”地从人们的耳边掠过,不等人们回过神来,它便没入在夜色当中。魏溢林独自行走在茫茫的原野之上,四周只有一望无尽的齐膝高的野草,这些野草也随着耳边的“呼呼”声,而左歪右倒。
忽地,一个黑影从他眼前不远处掠过,魏溢林一惊,抬脚追了上去,但这个黑影很是调皮,他向前一步,那个黑影便向后两步,魏溢林觉得追击无望,刚想停下,但没想到那个黑影放慢了速度,魏溢林见状又加快了速度,但怎想脚下忽地一滑,身子下意识地一抽……
“呼”手上的束缚感狠狠地刺激了魏溢林的神经,令他登时清醒了不小,他定睛一看,周围的环境甚是漆黑,只能依稀看见几个物什的轮廓,他眨了眨眼睛,这次周围的环境总算光了些,这些光来自一根立在房间中间的柜子上,但它所提供的光尚不足以照亮整个空间。借着蜡烛脆弱的微光,魏溢林依稀看见乔武和苏平金背对背地被捆在一块,两人的身子各向前倾,要不是那条将他们俩捆在一起的绳子,他们俩定会因自身的重力而倒在地上。
“醒啦?”耳边,一个苍老的声音忽地响起,魏溢林一惊,慌乱中就想扭头没想到“砰”地一声,跟另一个同样坚硬的物什撞在一块。
“抱歉。”眩晕过后,魏溢林才意识到自己撞到了人。
这个声音的主人原来是跟自己捆在一起的,捆扎的办法是,先将两人分别捆绑,接着再用一根粗麻绳将两人的身体紧紧地捆扎在一起,而且为了防止逃跑,袭击者脱下了所有人的鞋子。
“你们是谁?怎么也进来啦?”声音的主人听起来似是叹了口气,不知是在痛恨还是在惋惜。
“我们是市里的,来找村长,怎知,刚走进大楼就被打晕了。”
“我就是。”声音的主人苦笑一声,魏溢林忽地觉得,他的声线跟那声“进”有本质的不同,那声音是嘶哑,他的声音是苍老之间夹杂一丝雄浑。
魏溢林一听,心脏登时“咯噔”了一下:“这怎么回事?”
“反正也要死了,说了也好,省得憋着。”老人喃喃道,过了会才道,“绑我的人,是我堂弟。二十年前,道里决定要建牛栏川水库,水库的储水区恰好将原来的村子淹了,本来说好了,县里给地,建安置区,没想到水库建好了,领导换了,开发商却跑了。我们无奈,只好在这安家。”
老人说着,声音竟然哽咽起来:“地没了,村民们只好另想办法,有人就走上了冰,我堂弟就是他们的头,闹翻了,现在又听闻什么环州厉疾厉害……”
“嘿嘿!干嘛呢?”一束亮光忽地打在魏溢林脸上,照得他睁不开眼,这声音的主人听起来很是年轻,估计也就二十岁上下。
“安子,你们现在正在将自己逼上绝路,知道吗?”老人似乎与唤作安子的年轻人很熟,仅听声音便认出来人。
“叔,您当年才是将我们逼上绝路了呢。”安子一副玩世不恭的语气,“现在,你还有脸说我们?”
“安子,你知道你四哥是在跟谁打交道吗?”
安子甚至轻蔑,“切”了声,继续用玩世不恭的语气道:“知道,但我更知道,跟四哥混,有钱花、有冰溜、有妹儿玩。”
“兄弟,这些都是犯法的。”魏溢林帮了句嘴。
安子蹲下来,那只手电筒拿得更近了,刺眼的光芒照得魏溢林眼前红彤彤一片的。
“啪”安子的劲头非常大,打得魏溢林的左脸火辣辣的,像极了一只熟透的大红苹果。
“法?老子的巴掌就是法。”安子的飞沫溅到了魏溢林脸上。
“安子,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这是非法拘禁。”老人的声音沉了很多,似是一头发怒的雄狮,在做攻击前的最后警告。
“叔,你当初跟县里的人狼狈为奸的时候,想过今天吗?”安子站起身,走到老人面前,蹲了下来,手电筒的光同样照得老人睁不开眼,“全村人都反对,硬给你说成全票通过,你有想过我们这些人吗?”
“胡扯!当年的投票,完全公开透明!”
“好,那你说说,为什么今天全村人都反对你?”安子用平淡得出奇的语气道,随后伸手拍了拍老人的肩胛,“算你走大运了,还有几个人陪着上路。”
门被人“咚”地一声关上了,房间中又恢复了宁静。
“这是哪?”门刚关,魏溢林便抓紧时间问道。
“我家地下室。”老人叹了口气,“没想到,最后一晚竟在这过。”
“你堂弟跟谁打交道?”
老人长叹了声,半响才道:“这里没地,大家出去找工作,我堂弟去了金三角,过了年吧,就穿金戴银地回来了。有次,他喝醉了酒,称跟一个叫朗明的人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