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安临时救下的小男孩儿名叫‘小喇叭’,这是村里的老人给他取得名字。
小喇叭的父母刚生下他,就去了城里打工,多年没有音讯,吧孩子留给家里老人。
家中老人一个已经在多年前去世,另一个还没等给孩子取名字,也跟着久病没钱一直医治而去世,只留下小孩儿一个人。
村里给孩子爹妈打了很多电话,连送老人最后一程都不愿意。村里说让他们把孩子带走,那两个人却挂了电话,从那以后,再也没能联系到过。
村里没办法,这里的人也没有把生下来的孩子送到福利院的想法,只能把孩子一家一家的送过去,有奶的给奶一口,没奶的家庭就给点米汤,就这么拉拔到四岁,就让他住到了他自个儿家。
村里偶尔也会给他点吃的,但大家都不富裕,能帮到的也有限。
小喇叭也懂事,村里爷爷奶奶愿意给一口,他感激收下,没人给他吃的,他也不会上门去要,而是自己到山里去学着叔叔婶婶的方法挖点野菜吃,这么多年没给毒死,也算是村里人帮忙看顾了。
到了学习的年纪,倒是没有那么麻烦,虽然爹娘不要他,但他也是实实在在上过户口的人,现在九年义务教育免费就读,幼儿园的知识,小喇叭跟着村里学过字的小孩儿学,或者跟在村里学过几个字的老人身后。
上小学就更简单了,村长出面带孩子去学校,学校也能通融。
只是平日里的吃喝花销,以及买纸笔的钱,都只能他自己捡些瓶瓶罐罐卖掉挣钱。
就这么磕磕绊绊的,靠着村里人的帮忙,以及自我拉扯,就到了十岁。
小喇叭只是他的小名,入学的名字当然不能用这种,村里大多数人姓张,他是九月一日入学,于是,小喇叭便在名册上给自己的名字取为张九一。
顾若安是把孩子送到村里,接触了村里的村长,才知道的小喇叭的底细。
村长对顾若安这种声称自己是来村里资助时,也并不惊讶,显然这种事情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
只是每一次,那些资助人都没办法坚持几个月,最多的一个,坚持了半年。
其实相比较那些好心人资助钱款,村长更喜欢这些人能帮忙想想如何让自己的村子发展起来。
只有自己立起来了,才是真正的富有。
这山上信号不好,顾若安的手机显示信号为一格,看着村里的情况,比顾若安想象中的要好一点点,至少没有到她想象中的那种吃不饱都快要饿死的地步。
当然,她不是说一定得吃不饱要饿死了才叫做贫穷,才值得帮助。
只是目前看来,最需要帮助的应该是小喇叭,别的村民,他们需要的也不应该是钱,而是脱离目前困境的方法。
顾若安来到小喇叭家,说是家,不如说是个比较大一点的茅房,上面垫着厚厚的稻草遮风挡雨,也不知道能遮多少风雨。
上面压了一些木板,看高度,和陈旧程度,应该是村里一些人最近帮忙压上去的。
这个小房子很小,在一个遍地都是空地的山里,竟然也会有这么小的房子,在门口一看,就能把整个‘家‘都打量一遍。
小孩儿已经被包扎过,躺在一张脏兮兮的木板床上,看到顾若安过来,忙不迭坐起来,就要下地。
“不用起来了,我就是过来看看你。”顾若安上前几步,阻止了小孩儿的动作。
小喇叭一个人养活自己,吃的最多的就是那种他确定已经无毒的野菜和烤土豆。
顾若安在这个村子里逛了一圈,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方法能够帮助这个村子发展起来,等回去的时候,小喇叭已经下地了,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正扒拉着火堆,火堆里传来了浓郁的土豆香味。
看到顾若安会来,小喇叭眼睛一亮,而后又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将烤好的土豆从火堆里扒拉出来,黑乎乎的稚嫩小手似乎察觉不到土豆表面的滚烫,拍掉土豆表面的灰尘和焦掉的地方,小心翼翼的递到了她的面前。
“姐姐,吃~”
小顾瑾也被分到了一个。
小顾瑾倒是不嫌弃这土豆寒酸,虽然姐姐有钱,但他住在乡下,乡下有钱没钱,老人家偶尔都爱这么一口,烤土豆、烤红薯、烤年糕什么的,他经常吃。
距离吃早饭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小顾瑾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早就饿了,看到土豆,也不嫌弃,顾若安还来不及阻止,小孩儿便毫无防备的伸手接过来,结果‘啊‘的一声丢掉土豆,小手上除了黑乎乎的焦灰,还被烫红了。
其实没什么大事,但这对心思敏感的小喇叭来说却比不小心弄坏了别人的玩具还要严重,吓得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小顾瑾没有干过什么活,跟爷奶下地,也只不过是帮忙递个水,拔拔草之类的轻活,手上一点茧子都没有,烫红就非常明显。
小喇叭的手上却覆盖着比成年人还要夸张的厚厚一层老茧,因此才没什么感觉。
看小喇叭快哭了,小顾瑾眼泪花都还没消下去呢,却噗嗤一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