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蘅至前厅时,厅中已能听见朱家夫人嘶哑哭声,阮蘅躲在屏风后不出声。
“瞧瞧我们鸿宝,昨日还是好好的,可来一趟你们阮家后便成了这模样。”
阮远征看着躺在竹榻上的朱鸿宝,不可见地眉头微蹙,“朱夫人想必是误会了,昨日令郎离府时还好好的,我们什么也不知,更不可能对令郎做什么。”
“胡说,我们鸿宝分明就说了,是阮家姑娘将他至于这般模样,我还能平白诬陷不成?”
一听阮家姑娘二字,众人不由想的便是阮蘅二字。
“让她出来,让她给我滚出来!”朱鸿宝躺在榻上,怒意从胸腔溢出,看向阮家人的眼不似昨日。
阮远征望了眼藏于众婢子身后的阮盈,“朱公子再好好想想,可是弄错了人?昨日是阮蘅并非是阮盈,为何今日却提起阮盈来。”
“是她将我变成这般模样,我不找她找谁!”朱鸿宝气得挣扎着就要爬起来,“贱人果真是贱人,当初就不该信了她的鬼话将她放了!一个庶女,都敢踩着我的脸往上爬了?”
阮远征一声闷吼,“阮盈,出来!”
阮盈颤颤巍巍走了出来,一脸茫然,这是怎么一回事?什么她将他变成这模样,她可什么也没做!
“朱公子,你说话可是要凭良心,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诬陷我。”
朱鸿宝瞧着这张脸愈发作呕,“贱人,你还敢在这儿装!昨夜可是你派人来杀我的?有本事做没本事承认吗?瞧着阮家也是京中名门,却不想教出的女儿这般心思歹毒。”
朱鸿宝一把掀开盖在腹间的毯子,“老子下半辈子都被你废了,还怕你不成!昨日怎么就没一刀杀了我!”
府里年岁稍长之人皆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心中大骇。
阮远征也不想竟是这种局面,“误会,定是误会。”
谁知方才一言不发的朱父朱盛狠狠砸了手中的茶盏,“阮远征!事实都摆在面前,哪来的误会!我儿子昨夜回来时鲜血淋漓,命都险些丢了,你说这是误会?那刺客都承认是你家四姑娘指使的!”
“你我朝堂之上也共事多年,你应当也知晓我是什么脾气,这不是小事,可断的可是我朱家的香火!你说一句误会就能过去了!”
“朱兄莫气,此事未明,我们还得查一查!”
“查什么查!”朱鸿宝指着阮盈破口大骂,“就是这贱人,都是这贱人,昨日就是她与我商议,让我来阮府前闹,说我与阮蘅已有染,来以此将她骗回朱府,阮盈,你这一手过河拆桥玩儿得可真是好啊。”
众人面面相觑,竟不知这竟是这么一回事。
“朱鸿宝,你胡说八道什么!”阮盈有些急了,没想到事情有变,朱鸿宝被人废了命根,来阮家闹事,“我与你有何仇怨,要对你做这种事!你别血口喷人,这分明就是阮蘅派人做的,你瞧不出来吗?昨日你意欲染指,阮蘅心有怨恨,才派人来杀你。”
阮盈眼眸微眯,满是于朱鸿宝的威胁,若是他敢把事情说出来,他亦吃不了兜着走。
“阮盈,你为何诬陷我阿姐,阿姐昨日一直被关在祠堂,谁也见不了她,她如何还能做此事。”
朱鸿宝听了阮盈的话,笑得愈发肆意,如今他都已这样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他还会怕这贱女人的威胁吗?
朱鸿宝冷笑,“我为何要对你做此事?”
“朱鸿宝!”阮盈见朱鸿宝要说什么,急得慌忙喝止住他。
“阮盈,你那身子小爷我哪儿没碰过!别在这儿装什么贞洁烈女,这长得没你姐姐好看,这心也比旁人丑!小爷碰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探究、鄙夷、惊愕的目光纷至而来,阮盈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不是的,不是的,朱鸿宝,你胡说八道什么!”
阮远征不可思议地看着阮盈,“怎么一回事!”
“阿爹,不是的,不是,我什么都没有!是阮蘅,对,定是她,是她与朱鸿宝串通来诬陷我!”阮盈是真的慌了,她原以为是来看阮蘅笑话的,却不想这把火烧到了她自己身上。
老夫人坐在厅中,不怒自威,她本就觉得昨日之事怪异的很,却不想会是这般,她扫过手边的茶盏,翻落在阮盈脚边,碎了一地。
老夫人重重拍着桌案,“我问你,昨日白日他们都回了府,你在哪里!”
“我……”这无疑是最后一支扎入她心肺的利剑,“我昨日去柳家了,与柳家姑娘一道走的,在她府里小憩后才回的府。”
“放屁,你个贱人还未自己开脱!”朱鸿宝这下亲眼所见阮盈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愈发认定昨夜就是阮盈所指使,“你白日分明就在我马车上,衣服都脱了,还在这儿装什么呢!”
阮盈声嘶力竭,“胡说,没有的事!”
“阮大人,这可是您教出来的好女儿。”朱鸿宝冷笑,“若是你们不信,扒开她衣服瞧瞧,上面还有小爷留下的吻痕。”
“放肆!”阮远征厉吼,“胡言乱语,我阮家女儿的清白哪里容得你三番五次糟践,我一个字也不信,将人给我赶出去!”
阮盈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父亲不会任由事态发展。
“孙嬷嬷,常嬷嬷,你们将阮盈带去偏房。”老夫人清冷之声将前厅归为一番沉寂,“给我验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