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悄把阳台上的盆栽全部搬进屋放好,他得准备走了,每天不能及时照看它们,为避免被雨淋死,提早把它们先安置妥当。
屋里又恢复原来的冷清,叶悄带吴冬冬住进来的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把环境弄出点温暖的人气,现在物归原位,该收走的他一件不落,在整理东西的时候江叙全程就坐在客厅看着,看叶悄进进出出,头也不回。
江叙此刻的反应就跟撒了癔症似的,看叶悄准备出去接吴冬冬,嘴巴才动。
“如果我不让你走呢。”
叶悄拎起雨伞吊在手里晃了晃,回头就问:“你哪里来的资格不让我走?”
他踱步到江叙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腰都板的不太直的男人。
叶悄手一伸,在江叙胸前的位置点了点。
“凭你在意我,你就没有资格限制我的自由。”
他毫无畏惧的把自己获胜的砝码亮出来,态度比当事人还要端正肯定。
江叙的眼睛真的很有魅力,以前迷人,注视人的轻而时候易举就能让他沉沦。现在这双眼睛有了故事,稍微多看几眼就及其容易溺闭其中。
他抬手放在江叙眼前遮挡,语气平平的:“别再这么看我,越看我,就越提示我做的还不够狠。”
叶悄一点都不想看到江叙过得有多么的好,他就是想看江叙狼狈,看他失魂落魄,看他过得惨。
他笑了声,想着自己并没有以前表露的那么真善美,人遭遇到过一切的苦难后,向着自私的一面发展无非属于趋利避害的本能。
“我去接冬冬放学,过今晚就走。”
江叙开口:“一点弥补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他在叶悄面前站起,脚步顿了顿,说:“我给你看一个地方。”
叶悄不去,江叙加大筹码:“里面有你想要的以前的东西。”
那间紧闭一直锁起来的房间重见天日,长时间遮蔽的窗帘拉开后漏进雨季里灰蒙蒙的光亮,一点一点勾勒出房间的样子,灰扑扑的,掀开尘封的记忆和画面。
是雁回自己住的公寓的房间,小到各个角落的陈设摆放跟他原来的房间一模一样,红皮字典斜了一半搁在书桌左侧的角,页数停在三十五字样,叶悄都记不清楚的东西,看到后画面很诡异而清晰的浮现在脑海。
唯一违和的地方是鞋头正对着床,摆放的十分整齐的他的拖鞋,用邪门一点的话来解释,鞋头整齐朝床,邀请鬼上床。
江叙太久没梦到过雁回,雁回生前受抑郁折磨睡不得一觉,他借此希望雁回可以回来好好睡个好觉,再顺便看一眼他。
江叙望着叶悄:“对不起。”
听起来轻飘飘而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却让内心没有波澜的叶悄难过了一瞬间,他给死去的自己缅怀。
“你说得对,这房里没有什么东西是我不能带走的。”
叶悄笑得淡薄:“时间到了,我去接冬冬。”
人跟人的悲喜从来就不互通,叶悄知道江叙可能在难过,忏悔。但他不是江叙,没有这种感受,正如江叙以前不能理解他的所求一样,位置对调,发展的过程跟结果却是一样的,只是在看谁比谁更绝情。
叶悄接吴冬冬从学校出来,给他擦了擦雨水稍微淋湿的书包,说:“今晚我们要搬回原来的地方住,不住这边了。”
吴冬冬睁大眼睛哇了声,小孩儿心性单纯,但吴冬冬属于比较敏感的孩子,问叶悄:“悄悄哥在吵架吗”
在吴冬冬浅薄的认知当中家人吵架就会分开,大人之间都无法共通的情感,更别提对吴冬冬有多大的影响。
吴冬冬说:“跟悄悄哥一起搬。”
江叙的公寓再大,小孩心里认定有叶悄的地方无论是哪都是他的家。
江叙要叶悄留下,司机却送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安全抵达徐崇明名下的那间公寓地址,司机按的是江叙的吩咐,总归没把事情做绝。
尽管江叙的的确确没脸要求叶悄做这做那,送叶悄走时,他心里还是不甘心的。
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失而复得,惊喜,遗憾,痛苦,愧疚,如果不是不能死,江叙觉得自己都可以把命赔给对方。
叶悄跟吴冬冬进公寓不久后,江叙叫徐崇明一起出去喝酒。他挺长时间没酗过酒,到地方就喝的势头把徐崇明吓得不轻。
徐崇明这段时间一直收拾公司留下的摊子,忙得焦头烂额,跟陆念秋打电话的时间都不太有。原本趁江叙喝酒的功夫想着难得有空间偷偷去联系一下陆念秋,看到江叙喝成这样,顿感不妙。
“你不是跟叶悄谈心去了,谈完就喝酒,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