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子顿时紧张起来,一把握住柳娥的手,有些急切地解释道:“娥儿,我不会就此罢休,必定设法将你迎入府中,不叫你再受半分委屈!”
柳娥不答,只静静地看着男子,神情更见愁郁。
男子急了,举手立誓道:“娥儿,我赵远侃对天发誓,今生今世,绝不负你!哦,对,事在人为!我便是跪死在爹爹跟前,也必为你争个名分
!”
柳娥此时方敛了愁郁,冲他勉强一笑,柔声道:“榆妹妹说事在人为,又没让你舍生忘死。若你跪死君前,我焉能活命?榆妹妹一心为我,言语急切了些,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务必找出一个既能相守,又能保住你我的万全之策。”
男子便连连点头道:“好,我都听娥儿的。”
柳娥便嫣然一笑,与他十指紧扣。
四目相对之际,连绵不绝的情愫流转,如有实质般扎得阿榆眼睛涨痛。
这便是柳娥甘于无名无分蛰伏于玉泉观“清修”的缘由?
阿榆揉了揉眼睛,方叹息道:“原来柳姐姐的贵人竟是寿王。那的确是我误会他了。从来天意高难问,以卵击石、自不量力的事,自然还是少做的好。”
男子方才已说了姓名,倒也不意外阿榆猜出自己身份,也不计较她言语间的冲撞,柔声笑道:“榆妹妹说的是。”
寿王赵远侃,正是当今官家的第三子,与八年前疯了的大皇子楚王乃是一母所出。
或许因大哥楚王之事,寿王行事更加谨慎,性情温软绵柔,文韬武略虽不逊他人,却极少与人争竞。即便二皇子许王,也不曾将这位三弟当作真正的对手。
正因寿王无意争竞,时常寄情山水,素来避忌大位之争的沈家长孙沈惟清才会与其结为好友,时常在一处品茶饮酒,踏青垂钓。寿王也因此知晓沈惟清今日会找阿榆补上婚书,确定二人终身。
只是他也不曾料到,阿榆会在此时出现在城外这处僻远的玉泉观。
寿王想起沈惟清,那黏在柳娥身上的眼神才转向阿榆,纳闷道:“榆妹妹,惟清今日没邀你去沈府吗?他还与我说,今日是个黄道吉日,他瞧见了自己红鸾星动,打算顺应天命做些什么。”
阿榆见寿王跟随柳娥称呼自己,并无半分天家之子的傲气,神情和缓了些,笑答道:“对呀,沈惟清红鸾星动,正式定下了跟秦家的婚约。”
柳娥顿时了然阿榆的来意,振奋道:“藜娘也该醒了。”
“藜娘?惟清的婚约,与她有何相干?”
因柳娥的缘故,寿王这几个月为秦藜寻了无数救人药材,自然知晓她的来历。此时见阿榆并无回答之意,柳娥欲言又止,他低头想了下,然后悚然而惊。
“我记得,藜娘……也姓秦?”
柳娥笑道:“郎君,此事,我以后再细细与你分说。”
寿王看出他心爱的柳娘子分明是知情者,甚至可能是参与者,便道:“好。娥儿做事向来有分寸,我放心得很。”
阿榆不知何时已上了她的小犟驴,把玩着手里的剔骨刀,轻笑道:“寿王厚道人,做事也有分寸,想来不会毁人良缘,我也放心得很。”
寿王眼前忽然白光一闪,顿有莫名寒意闪过,周身毛发耸然,正愣怔而退时,腰间一紧一松,忙低头瞧时,腰间那块麟吐玉书的羊脂玉佩已失了踪影。
再抬
头,阿榆手中,剔骨刀已然不见,但多了块柔润无瑕的玉佩,玉佩上还悬了色泽极罕见的天青色丝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