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沈惟清。沈惟清自忖行动应该无大碍,但眼见她扶来的手细白得炫目,神思飘了飘,便由着她扶了自己,走向石室外。郦母也不敢脚软了,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
沈惟清先前不慎被蝮蛇咬伤,此时便格外留意,握紧手中宝剑,借着阿榆手中火折子的微光观察四周,果然看到两条蝮蛇,却都没了脑袋,死得不能再死。
沈惟清看着蛇头部位那平平整整的切口,吸了口气,问道:“它们是你斩的?一刀?用你那把剔骨刀?”
一寸短,一寸险,何况这蛇不仅隐于暗处,更兼行动如风,在这黑夜中简直比得上第一等的刺客,不然也不会让沈惟清吃那么大的亏。他想像不出,阿榆是怎么斩杀这蝮蛇的,还是两条!
阿榆没想到他竟然看到了被她踢到角落的蝮蛇,甚是烦恼他敏锐的观察力,敷衍道:“这两条蛇可能生了病,或中了毒,爬得跟蜗牛似的,很好杀。”
蝮蛇生病?中毒?拿他当大傻子吗?
沈惟清无语,却已不想追问。眼前这小娘子身上迷雾重重,但只要能活着出去,他终有揭开的一天。
阿榆见他没有追问,倒也松了口气,
所幸光线太暗,蛇身又是黑色,他尚看不出蛇身上钢针扎中的痕迹,不然她就更难解释了。厨艺高超或许能解释何以剔骨刀用得娴熟,钢针怎么解释?绣花绣得多?
可她从未碰过针线,这谎言真是一戳
就破。
郦母眼见左一条右一条的蛇尸,惊得身体都快飘了,紧揪着阿榆衣摆,跌跌撞撞居然跑得颇快。一行三人,很快便到了外洞,阿榆当先钻了出去,向外一瞄,不觉皱眉。
沈惟清也跟着出来,见状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阿榆道:“你的那个跟班,和我那位改邪归正的绑匪,本该等在这里才是。”
郦母稍后才爬出来,却因困得久了,被日光照得阵阵眼晕,听力却丝毫无碍,闻言脚一软坐倒山石上,惊恐道:“同党,一定有同党过来灭口了!”
阿榆向竹林里看了眼,叹气:“大婶子,你的嘴开过光吗?”
沈惟清已拔出剑来,淡淡道:“三个人,从三个方向而来。”
竹林里,三名寻常农户装束的男子正缓缓行来,或扛斧,或持锹,或荷锄,看着再寻常不过。但三人直直走向此处,如毒蛇般盯着他们,目光里分明闪动着冰冷的杀机。
这是三名训练有素的高手,所站方位恰将他们的去路完全堵死。
阿榆叹气,说道:“都不弱啊。”
郦母这下不仅站不起来,甚至直接晕了过去。
阿榆眼见再恐吓也无法令她醒来,只得感慨着这些娇弱弱的娘子们好福气,上前将她扶抱在怀,握紧了剔骨刀。
沈惟清退一步,来到她身边,低声道:“阿榆,我会破开其中一个方位,你找准机会,立刻带着郦母离开。”
阿榆瞥向他。
她的药效虽好,
但蝮蛇之凶猛并非寻常毒物可比,沈惟清体力远未恢复。日光下,他的脸色泛着淡青,看着有种玉质的剔透,有种病弱的易碎感,化去了往日的傲慢和淡漠,出乎意外地温润顺眼。
沈惟清见阿榆迟迟未动,眉眼间有了一丝愠色,“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