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秋想了彻夜的理由后。
次日,清早。
有人前来传话,说是殿下让她过去一趟。
她倒也并未磨蹭,稍加整理衣着后,便跟着那宫人后头,慢吞吞朝正殿内寝走着。途中,相较于对自个儿的担忧,她反而更关心燕承南的伤势。
见到他后,孟秋还没来得及看个仔细,就得先跟着旁人一同行礼。
寝内无端寂静了一霎。
“嗯,起罢。”大概是昨夜哭的太久,他清朗澈然的少年音略微发哑,语速也有些慢,“来福留下,旁人都出去。”
“喏。”
恭敬应声后,并不算大的卧寝里只剩下他俩。却不知缘故的,两人都不曾开口,各自沉默着,显得气氛都有些凝滞。
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过来,”到底是燕承南先出声,语气莫名的问她,“还要我请你么?”
孟秋站起身,以不变应万变的应道,“遵命。”
看她循规蹈矩,燕承南不禁走神,难免想起她昨夜里的放肆作态。他此前备好的说辞堵在喉间,既问不出,又咽不下,只愣愣望着孟秋,满心都是自个儿当时的狼狈与失态……或说丑态。
燕承南一时觉得难堪,本就矜持着的神色愈发冷淡下来。他愈在心底觉得恼羞成怒,面上则愈发沉稳,遮掩得涓滴不遗。可惜少年心性难以收敛,不知是羞耻抑或难堪之下,燕承南质问她,“你作何解释?”
“您指的是……?”要解释的太多,孟秋听他这么问,竟不知应该从何说起。她不尴不尬的笑了下,顾及着少年郎的细腻敏感,遂,体贴的维持着低眉顺眼的样子,“不然……您问,我答?”
他看她片刻,默认了。
“你究竟有何用意?”这是他问出的第一句话,亦是他问过许多遍的。
她叹着气,也答得轻车熟路,“我真的没有什么用意。您要是担心,不如亲自看着,瞧一瞧我到底是不是别有心思。”
“与刘临书的会面,你作何解释?”
“啊?”她懵逼,“那是谁?”
“……”
随即,孟秋没等他告诉自个儿,就紧跟着反应过来。这个刘临书,是寄体记挂的那个大恩人,刘公公啊。
“上回是我去送信,正巧碰着。”她蹙眉,“难道他……”
燕承南不曾解开她的疑惑,而是继续问道,“昨夜你从何得知我的去向,又为何恰到好处赶至小楼?”
“……”孟秋憋了半天,“您不如先问我,究竟为什么要救您?”
然而燕承南不搭理她。
眼前是等着她解释的燕承南,在她回答不出,语塞愈久,他也愈发的目光沉沉。
好半晌,未曾想还是他先行妥协。
“好。”他轻嗤着笑,眉梢眼角却皆是讥诮的意味,似是在嘲讽孟秋的谎言一触即溃,“你为何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