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莱道:“虽然费了点功夫,但是都已解决,唯有一点可恨,没有发现巨人兽的老巢,恐有后患。”
白苏道:“你没事就好。”
阿莱双眸明亮,怒目圆睁,她早已注意到自家哥哥身上不同寻常的痕迹,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拳将书桌捶得四分五裂,“是谁如此折辱哥哥?可是方才出去那个男人?好好好,看我不把他大卸八块,撕碎了蘸着盐巴吃!”
白苏攥住阿莱双手,“你别冲动,双拳难敌四手,那人手下众多,只是未曾都带在身边而已。他马上就回来了,我们赶快走!”
兄妹两人说定,白苏快手快脚地收拾好行礼。阿莱将双臂插在自家哥哥腋下,提着他放进竹篓里,又用盖子和纱布笼好,背着肩上,三步并做两步往外走。
出得柳府,已然是华灯初上,夜幕低垂,街上逐渐涌出小摊小贩,有卖馄饨的,有炸油糕的,还有炒糖栗子的。
经过一处街角,冷不丁听到有人用清朗冷冽的声音道:“给我一盏糖蒸酥酪,多放些蜂蜜和桂花。”
躲在竹篓里的白苏一怔,悄悄屏住呼吸。
满面慈爱的老爷爷连声应好,笑呵呵地说道:“客官你算来对了,老朽这糖蒸酥酪做了一辈子,又甜又糯,又软又香,保管你吃了之后生活甜甜蜜蜜,万事称心如意。”
世人谁不爱听好话?赵简以前对这招徕生意的一套说辞向来嗤之以鼻,他连神佛都不拜,哪里会信这个?然而今天,老人的话却正好戳中他心事,翘起唇角道:“承您吉言。”
他耸了耸鼻尖。
什么味道,这么香?不像是糖蒸酥酪的甜腻味道,倒是有些像……
正思索间,赵简与阿莱擦肩而过,他顿了顿,想到那人还在观澜苑等自己,不由加快了步伐。
那人娇娇软软的一团,可受不得一丁点饿,他也舍不得饿着对方——任何意义上的。
……
阿莱背着白苏走了大约一炷香时间,来到城郊一处不起眼的客栈,直接到天字一号房。推开门,柳亦卿果然已经等在里面。
甫一见面,柳亦卿立刻道:“府里众人我已经打点过了,你们放心,赵简什么都问不出来。”
阿莱将竹篓解下,放在地上,又将白苏扶了出来,“那个劳什子赵简有那么可怕吗?呵呵,他若再惹哥哥不高兴,我一拳锤爆赵简狗头。”
白苏道:“赵简肉体凡胎,并不算可怕,但他身居要职,又一心为百姓谋福利,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官。若是因为我们,让他走上邪路,到底有愧于天下。”
阿莱性情直爽,思考问题简单,从来不把他人放在心上,但她极尊重哥哥白苏,白苏说得话她无有不应,闻言只把这笔账记在心底,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教训赵简一顿。
兄妹两人叙旧时,柳亦卿一直待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听着,并不敢打扰。见话题告一段落,才笑吟吟地说道:“不管怎么样,苏苏摆脱赵简控制,实在可喜可贺。我方才来得时候,买了许多酒菜,你们忙碌许久,快坐下吃一些。”
阿莱吃味,瞪着柳亦卿道:“什么苏苏,苏苏是你叫的吗?这是我哥哥,不准跟我抢!”
柳亦卿好脾气地笑了笑,“先吃饭,菜都要凉了。”
圆桌上满满当当摆着八碗八碟,鸡鸭鱼肉,山珍海味什么都有,无一不是色香味俱全,稍稍闻一下就让人垂涎欲滴,看得出来柳亦卿是下了血本的。
阿莱也不跟他客气,坐下来先撕了条鸡腿递给哥哥,自己捧着剩下的大半个叫化鸡一顿啃,大快朵颐。
吃饭的间隙,柳亦卿有意无意地问道:“苏苏以后有什么打算?”
白苏毫不设防:“既然巨人兽已经被铲除,我跟阿莱也该回去了。至于赵简,哼哼,我就不信我躲深山老林洞穴里,他还能找到我。”
柳亦卿有些失落地问道:“以后都不回苏州城了吗?”
白苏道:“不回了。哦,还要多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热情款待。待我们回去,我找几张好的皮子送你。”
柳亦卿恋恋不舍:“大好年华,为何非要离群索居呢,一直住在苏州城不好吗?”
白苏犹豫了一下,道:“怪我没跟你说清楚,其实我跟阿莱隐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小时候有一个术士跟我说,我的血液和骨髓里面有……”
“噗通!”
阿莱手中的杯盏跌落在地,她撑着桌子,只觉一阵头晕眼花,目光所及全是模模糊糊的黑影,看不真切。
糟糕,饭菜里有毒!
阿莱吃得最多,毒性自然发作得最快,她意识到不对劲,立刻出声提醒道:“有、有毒,哥哥……快跑……”
白苏惊愕:“什么?”他想要去搀扶阿莱,眼前却一阵天旋地转,只来得及护在阿莱身前,冷冷喝问柳亦卿:“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