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依然是趴着的姿势,看起来十分放松,还把脸埋在她枕头上蹭了蹭,他闭着眼睛轻轻叹息,“可惜了,我没这个机会感受了。”
应明月咬着牙,有那么一瞬很想抓住被子闷死他算了。
她马不停蹄从南大陆赶来,是为了和他讨论屁-股有肉硌不硌手的问题吗?谁要说这种奇怪的话题?
也许是她磨牙的声音太明显,教皇终于睁开眼瞥了她一下,他带着懒散的笑容说:“好了好了,小朋友害羞了,不说了还不行?我也是想念曾经的时光而已,不过孩子大了,大概也不肯让我打屁-股了。”
“哼!”
应明月可不止害羞那么简单,她是恼羞成怒。
不过她到底还是按捺住了想闷死教皇的冲动,语气生硬道:“难不成我答应你,你还能不去天空教会?”
“可以啊。”
教皇没有丝毫犹豫,他立刻看着她说:“那我不去天空教会了,你趴过来。”
“······”
应明月这下是真忍不住了。
她抓起旁边的被子用力捂在他脸上,恶狠狠道:“混蛋,你去死算了。”
教皇也不挣扎,被她捂了一会儿,被子拿开的时候他依然带着淡笑,并没有任何恼怒,甚至笑着说:“小朋友脾气又大了。”
应明月干脆连话都不想和他说了,狠狠瞪了他一眼,她冷着脸看向狭小窗户外的天空,抿直的唇角显示出她现在极度不愉快的心情。
教皇轻笑着打量了她一会儿,终于从趴在床上的姿势又正了过来,他稍稍坐起来了一些,靠在她的床头,顺着她的目光看着窗外天色,语气带上了那么些许的飘忽。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
他以前也来过奥普斯托,甚至也接近过天空教会,但这一次是完全不一样的,不是为了深渊圣殿,只是为了他自己。
为了他身上突如其来的光明力量。
教皇和瑟纳尔不同。
神父从小在教会长大,他心性单纯善良,离开天空教会时甚至还有些迷茫和对前路未知的恐惧,虽然这些情绪最后都逐渐消失在他心底蜂拥而至的黑暗中,但教皇不同,他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甚至有些轻松终于要为这份秘密寻找一个结果。
所以即便危险异常,他还是来到了奥普斯托,还是走上了自己预定的道路。
和应明月的玩笑,只是他的表象而已。
应明月略微沉默之后,她的神色也正经了很多,不再提起刚刚的事,她皱着眉头,询问道:“你一定要去吗?天空很可能会神降,祂不会因为你身怀光明力量就接纳你。”
她现在对神明的冷酷再清楚不过。
在信徒中,她是个异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神明格外宠爱,但除了她之外,神明对于异教徒的态度一向很残酷,无论主神或者其他正神,真正发现叛逃或者敌对阵营的异教徒,祂们通常会做的是清理而非接纳。
如果天空神降,教皇这一去绝对十死无生,就连她也没有把握能请求天空饶恕他,留下他的性命。
“人最害怕的就是未知。”
教皇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他略显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成熟睿智的光芒,不同于他往日里或温和或慵懒的笑,而是一种释然的、甚至有些宁静的神情。
“奥芙拉,我的孩子,人生有很多种选择,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只要忠于自己的心就好。”
应明月沉默低下头,知道自己劝不动他。
沉默良久,她用笃定的语气说:“好,那待会儿你伪装成我招揽的信徒,我带你进去。”
这个办法是最好的。
否则想在守卫森严、有着五位红衣大主教的眼皮子底下闯进去,这实在太难。
不过缺点就是事情败露之后肯定会牵连到她。
教皇笑意温柔,他语调缓缓:“奥芙拉,有时候善良并不是什么好事,不要对每个人都施舍太多你的善良。”
这个女孩看似小气吧啦的,实际上她比任何人都勇敢,明知前路是什么样的处境,她依然选择往前,就和当初为了瑟纳尔违背天空神的意志一样,事实上,他们对她的恩惠并没有达到需要她付出这些的程度。
但她依然选择了付出。
应明月带着些微不悦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那怎么办?你非得去,我来都来了,难道就在边上看着你强闯天空教会?那我来这里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