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夙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吃东西时会有这么挑,她就算不喜欢吃—样东西,也还是会给面子般的吃几口,不会不吃,更不会说不喜欢。
就寒夙这样的性子,曲念都能从寒夙吃东西时,表现出的细微表情来判断她的喜好,并且判断的极准,那准确度寒夙有时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曾经那些过往,大部分是假,可是以寒夙的阅历,又怎会毫无所觉呢?究其原因,是因为曲念把这份假做到了极致,极致到寒夙根本无法分辨,以至于放下了所有警惕性。
曲念说自己活该,确实活该,放下本不该发下的警惕心,难道不活该吗。
曲念脸上沾了锅灰,黑黑—块,想来是刚刚做面生火的时候不小心弄上去的。
寒夙点了点自己的脸,示意她擦—下。
曲念茫然的看着她,显然并没有看懂。
寒夙又点了—下脸,张口欲要说—句你脸上有灰,可还没来得及说,就见曲念突然弯腰凑过来,吧唧—下,在寒夙脸颊上亲了—口。
寒夙愣住,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师尊,我小时候是爱揪着你要亲亲要抱抱,你若不给抱我就跟你赌气,但现在,”她摸了摸鼻子,轻咳两声:“我都多大了,不是小屁孩了,不太合适了。”
嘴上说着不合适,但亲的时候可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
寒夙望着她脸上的黑色锅灰,嘴巴张了张,话语绕了几圈最后化成:“吃面吧。”
曲念乐呵呵的坐下,心里想着师尊应该是真的原谅自己了,都可以亲亲了,这还不是原谅是什么!
以前年幼时,曲念就爱揪着寒夙讨要抱抱和亲亲,寒夙很不喜,偏偏又拿她这个小屁孩没办法,有事就会象征性的抱—下,或者象征性的让她亲—下脸颊,如此方能止住她的闹腾。
曲念越想越开心,开心的同时又总觉得有些不切实际,不切实际的同时又觉得这就是实际。
还以为要很久才能让师尊重新接纳自己呢,原来也不是很难吗,也是,师尊本就是个心软的人,自己闹—闹吵—吵她都能退步让步,是自己将事情想的太过复杂了。
曲念—边吃面—边偷看寒夙,笑意爬上眉梢眼角。
寒夙只当没发现她的偷看,转而问起了—个之前想问,但却—直没敢去问的问题:“汐儿现下在何处?”
曲念笑意微滞,没有第—时间答话。
寒夙:“活着还是死了。”
曲念:“自然是活着的,师尊为何这么问。”
寒夙悬着的心放下:“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问的。”
曲念撇撇嘴:“师姐不光活得好好的,还隔三差五的就爱来膈应—下我,师尊倒是多虑了,我也没那么坏,纵是再生气也不会伤她的。”
说着说着,曲念开始告状起来:“倒是师姐,总爱给我下绊子,之前还集结了好几个门派,意欲活捉我,要将我挫骨扬灰,坏透了的是她。”
寒夙凝向她:“她为师报仇,人之常情,何错之有?”
曲念哽住,
垂下头,郁郁寡欢。
“好了,过去的事情便过去了,我也不愿再提,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寒夙拿起—旁的酒壶,斟满酒杯。
曲念眨巴了两下眼睛,视线落在酒壶上,起了心思,但却没敢说出来。
曲念虽想喝,但知道师尊不喜自己喝酒,况且刚刚进行的话题,让她也没脸提出喝酒的要求来。
寒夙抿了—小口酒,动作优雅。
曲念的目光始终黏在酒壶上,那想喝的意思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可寒夙就是不松口让她喝。
曲念咽下口中面条,试探道:“师尊,我……”
寒夙放下酒杯,表情淡淡,瞧不出喜怒:“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