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兴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不若让小的先派人去调查调查?”詹师爷提议。
寇正元听到这话,立即说道:“詹师爷与齐府、贾府一向交好,莫不是要给他们通风报信?”
“小子,休得血口喷人!”詹师爷恼极了,连忙向胡大人表态,“大人,小人一向追随大人,绝不会做出不利于百姓,不利于大人的事,请大人明鉴!”
胡大人微微点头:“师爷不必动怒,我知你一向忠心,不过寇正元所言也有道理。来人,去将贾家和齐家的人都请来!”
詹师爷不便再说什么,阴沉地瞥了寇正元一眼,这小子,竟在大人面前给他上眼药,真是好胆。
天寒地冻,没什么要紧事,许殊没出门,在家里盘算着过完年开织布作坊的事。
陈四娘果然在织布一事上颇有天赋,她手极为灵巧,而且脑子灵活,改进的织布机能比先前的织布机每日多织半匹布。可别小瞧这产量,要知道,原先的织布机每日只能织一匹布左右,这效率整整提高了百分之五十。
开了织布作坊,大规模运用新的织布机,将需要更多的织女。这些人完全可以从女学堂中选拔,也算是给女学堂的女童们寻找一条出路。
否则上学带不来效益,时日一长,这些百姓又如何愿意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学堂呢?他们可能更愿意让女童在家干活,学女红针织也不愿意让女儿家念书。
为什么百姓花费巨资都愿意让儿子念书,但哪怕是富裕人家的姑娘学的也很多是琴棋书画、女红厨艺之类的,鲜少有念书的?还不是因为男子能科举,一旦高中,便能光耀门楣,给家庭甚至是整个家族带来巨大的效益。而女儿家读书,看不到任何的收益,谁愿意花那个钱?浪费这个时间。
所以要想让女学堂能够长期办下去,就势必得给上学堂的姑娘找一条新的出路,至少要让大人从上学堂这件事上看到回报,以后大家才会以上学堂为荣,进而形成正循环。
只是这不一朝一夕便能办成的事。
许殊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迟早要离开,她只能制定大的方向,具体的细节,还要靠齐晶晶去实施。
刚想到齐晶晶,小兰就回来跟许殊汇报:“夫人,那贾公子又来找姑娘了。”
最近贾修文对齐晶晶可是殷勤得很,但凡齐晶晶出门,总能跟他来个“偶遇”,近段时间,经常下雪,地面湿滑,齐晶晶有了身孕,不便出门,他就按捺不住,找上门来了。
狼子野心,可谓是昭然若揭。
齐晶晶估计也看出来了,多避着他,可贾修文毫不气馁,还是照样出现,身体力行“烈女怕郎缠”这句话。
“随他,让姑娘自己处理便是。”许殊不在意地说。若连个纨绔都打发不了,她走后,齐晶晶如何保住齐家偌大的家业?
小兰撅了撅嘴,小声抱怨:“奴婢就是觉得那贾公子好生不识趣,咱们家姑娘明明已经委婉地谢绝了他,他还厚着脸皮上门,真不要脸。”
许殊笑了笑,正想说话,忽然齐管家面色凝重地从外面进来了:“夫人,官府派人来了,请你去衙门一趟。”
许殊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问道:“哦,可说了什么事?”
齐管家摇头:“没有,不过寇正元那厮今天下午在府衙外拦住了胡大人的马车。”
许殊一听就大致明白是什么事了。
她笑道:“好事啊,这说明胡大人跟咱们是一路的人。”
胡大人若是跟贾家、刘弼等人是一伙儿的,在寇正元找上门后,他肯定想的是如何封寇正元的嘴,而不是大张旗鼓地派人来请许殊过去。
齐管家也明白这点,但他更担心:“可胡大人若是怪罪夫人怎么办?”
这个事,许殊要说完全不知情,胡大人未必会信。
“安心吧,今天不会有事的,照咱们的计划,你派人盯紧了贾家、李家、张家还有码头那边。”许殊站起身道。
她只带了小兰和马车夫,轻车从简,跟随两个衙役一道去了衙门。
许殊去得比较晚,她进门就发现,贾府的老爷贾林已经先到了,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许殊扫了一眼,收回目光,上前见礼:“民妇齐许氏见过胡大人,詹师爷。”
胡大人轻轻点头:“齐夫人不必拘礼,坐吧!”
“谢大人!”许殊坐到贾林旁边的位置。
胡大人锐利地目光轻轻从二人身上扫过:“今日本官找你们前来,是为了商量炭价一事。如今市面上的炭已长到了两文钱一斤,许多百姓都用不起,而本官听说尔等在卖给朝廷官员和本地大户却是一文钱一斤,可有此事?”
许殊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下意识地看向贾林。
贾林连忙起身,诚惶诚恐地说:“大人,还有这等事?小民完全不知。”
胡大人眯起眼,声音带上了些许嘲讽:“齐夫人是不是也不知道啊?”
许殊垂眸,福身行礼道:“大人,民妇确实不知。”
“哼,好个一问三不知。”胡大人大怒,“北地一文钱能买好几斤炭,到了这南边,涨了十倍有余!尔等,只考虑自己的钱袋子,丝毫不顾当地百姓的死活,其心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