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江风拂面而来,这条江是a市又名的风景地带,江岸对面是高楼大厦,这一头靠近岸边的地方却多是平地和公园。
他的声音被这一缕江风给吹散了。
酷暑的炎热不知不觉散去,常鸣涧在一颗树前停了下来。这里是一个天然的隐蔽地,宽大的树木隔绝了外界的窥探。
他开口道:“我问你一件事。”
“嗯。”
常鸣涧很纠结,抿了下唇瓣才开口:“骆径,你的父母……对你怎么样?你可以告诉我一下吗?”
黑暗中,骆径的视线一顿。
他大概是没想到常鸣涧会问这个问题,顿了半晌才开口:“不好。”
常鸣涧追问:“有多不好。”
“我父亲有暴力倾向,母亲是个精神病患者。”
短短一句话、两个形容词,便足够听的盆构想出许多来。
常鸣涧很清楚自己想知道的究竟是什么,他想确认凌铮的那本小说是不是原著。
同时,也为了确认一点别的东西。
现下,听到骆径亲口说出,他身形一顿,下意识攥紧了手,猛地抬头看过去。
他盯着骆径看了半晌,瞳孔中蓦地浮出一层浅淡的水雾,似是震惊、似是不可置信、又似是痛苦。
黑暗中,骆径抬手,拇指指腹从他眼尾轻轻滑过,蹭下来一点湿润。
力道有些大,常鸣涧被擦得疼了下。
“哭什么?”
骗我的是你,把我误认为好人的也是你。
现在哭有用吗?
骆径的眸光一点点沉了下来。
他这辈子最厌恶的,便是别人的谎言与背叛。常鸣涧接近他或许有谎言,他认了,他可以假装不知道,但他无法容忍常鸣涧背叛他。
光是想想,他就难以接受,心口刀剜一般疼痛。
他恨不得杀了凌铮。
常鸣涧误会就误会了,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他真相?
骆径的视野内,少年红着一对眼眶,兔子似的,鼻尖也是红的,呆愣着看过来,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一般。
良久,他轻声道:“……我难受。”
“为什么?”
说实话,骆径对接下来的回答并不感兴趣。
他一直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又是什么样存在,这一点不需要别人来提醒,所谓的真相他也不感兴趣,他唯一感兴趣的只有常鸣涧。
只有他。
常鸣涧唇瓣嗫嚅了两下,嗓音里带了点微弱的、不会被人轻易察觉出来的委屈和难过,闷声道:“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