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绛香初来伺候、不敢违拗,回禀道:“前面的宴席已经散了,听说二少爷早走了,只不知道去了哪儿”
江梦枕心里的感觉已经从荒唐变成了荒谬,在花烛夜没人掀盖头的新夫郎,他是不是头一个呢?虽有盖头遮着,江梦枕还是迅速垂下眼睛,掩饰住眸中的泪意,眼前的红迅速模糊起来,可在新婚夜掉泪是不吉利的,他只有咬着唇强忍,指甲在掌心上留下许多弯月般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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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鹤唳被朱痕扶走时已醉得厉害,宾客们或好心或恶意地围着他灌酒,齐鹤唳与他们大都没打过交道,加之年少气盛、满心欢喜,被众人几句话一拱几乎是来者不拒,喝了个满面通红。
朱痕将齐鹤唳搀到一处游廊坐下,没好气地说:“你又没量,混喝什么快醒醒,我有话和你说!”
齐鹤唳被穿堂风一吹,睁开惺忪的醉眼愣愣地望向朱痕,半晌后忽而“嘿嘿”地笑了起来,“他他让你来找我?真好,朱痕,这样真好我实在想不到,能有这一天”
朱痕直以为他和自己想到一处,故意扭捏道:“好什么好呀,你都娶别人了,”他眼见着喜欢的人和别人成亲,肚子里到底冒着酸气,“你心中有没有成算我们怎么办呢?”
“什、什么怎么办?你站在那儿干嘛,扶我回去啊,他要等急了”
“先别起来,你身上都是酒气,臭死了!”
“对、对,先散一散,别别薰到了他。”齐鹤唳使劲忽扇着自己的衣领,冷风直往里灌,他兀自傻笑也不觉得冷。
“你怎么张嘴闭嘴都是他!”朱痕气得跺脚,“男人果然都是喜新厌旧的负心汉!”
齐鹤唳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不是,我绝不当负心汉!”
“这还差不多。”
两人鸡同鸭讲了一阵,朱痕怕有人来寻,将他拽起来往一条小路上带,这条路不是去往挽云轩,却通向听雨楼。
“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朱痕让他坐在椅子上,红着脸扭身跑进卧室。
进了屋里,齐鹤唳又开始迷糊,拿起茶壶摆弄了几下、没倒出一滴水,他渴得厉害,口中叫道:“朱痕朱痕!”
朱痕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别嚷了,你自己进来!”
齐鹤唳撑起醉躯,如踏云雾地往里走,这条路几年前朱痕曾带他走过一次,他还记得江梦枕抱着小猫在床上酣眠的模样一路走得跌跌撞撞,他转过玻璃屏风,瞧见有个人坐在床上,头上蒙着艳红的盖头。
“梦哥哥”齐鹤唳双眼发直,他呢喃自语的声音极轻柔,仿佛是怕惊醒了一场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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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在这儿干什么,赶快再去找!”
碧烟急得团团转,眼看着这一夜就要过去,江梦枕叹息道:“算了,别再生事了,还怕人不知道吗?”
“要不然,公子先睡下吧”
江梦枕摇了摇头,仍然端坐如初。
这一坐就是一整夜,天刚刚亮,齐夫人手下的老嬷嬷就来传话,说是太太已经醒了,今日喝认亲茶,新夫郎万不可误了时辰。
江梦枕沉默地站起身,伸手抓住盖头的一角,把这块挡住他视线的红绸布缓缓拽了下来,他又看清了这个世界,但眼前的一切已与他盖上盖头前截然不同——他从金尊玉贵的侯府哥儿,变成了一个自己揭盖头的笑话。
江梦枕一夜没睡,碧烟望着他美却憔悴的脸,心里一阵发疼、眼圈霎时红了,“公子”
“不必多话,去给来送信儿的嬷嬷拿赏钱。”
快烧尽的龙凤花烛烛泪滴红,江梦枕坐在镜前,看着镜中身穿嫁衣的自己,真正的美人不会不知道自己是好看的,因为从小就活在赞叹艳羡之中,江梦枕素来不施粉黛,但昨日特意在腮边唇上点了些淡淡的胭脂,映着金丝织线的大红嫁衣,越发显得面如桃李、不可方物,只可惜他生得如此的容貌,昨夜竟独守空房、无人欣赏。
屋里气氛沉沉、没人说话,朱痕从外头溜进来,被碧烟抓个正着,忙扯着他问:“你这东西,昨儿跑哪儿去了?”
“姐姐饶了我!”朱痕作揖告饶,眼神乱飘地连声道:“昨儿在堂外遇到了几个相熟的丫鬟小厮,非拉着我吃酒,我一时大意吃醉了,在廊子下睡了一夜”
碧烟闻到他身上确实有一股酒气并没怀疑,又问:“二少爷呢?你见着没有?”
“我去的时候二少爷还在席上,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就不知道了”
小丫鬟捧进来了洗脸的热水,江梦枕没让人伺候,亲手一样样拆下了头上饰物、一点点抹去了脸上的胭脂。等齐鹤唳懊悔不迭地冲进新房时,他已换好了靛蓝的常服,只用一支碧玉簪束了头发,脸上苍白得厉害,方才那副新婚盛装的典丽模样,齐鹤唳已再也没机会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的背景是架空古代,内涵极封建的宅斗内容,角色的语言和思想,受时代认识限制,
作者本人并没有齐雀巧不该继承齐家家产的意思!!所有的分配皆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主要想表达的只是“不均”,梦枕和他姐姐一人一半,多公平。
写这种文,每一章求生欲都在发抖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