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颠倒是非,混淆视听,分明就是有备而来,往死里搞他。
可他非那坐以待毙之人,岂能容他人随意宰割。
“皇上!”
宋修濂一掀衣袍,又一次跪下身来。
与此同时,是李却的一声“父皇!”
二人几乎是同时跪地。
李却说道:“父皇,儿臣与老师相处近一年,老师为人刚正不阿,洁清自矢,儿臣断不信陈大人所言为真。请父皇明察秋毫,还老师名誉清白。”
宋修濂紧接着道:“皇上,臣宋”
“好了!”
李重献手一挥打断了他的欲口之言,然后看着陈宥言,漫不经心道:“陈大人,你说的这起子事,朕在成岳与连飞诀那里早听说过了。他俩的话与你说的可是大相径庭,你说,朕该信他们,还是信你?”
陈宥言惶恐,叩首道:“皇上,臣所言非虚,人就在外面,皇上可宣进来与宋祭酒对证。”
李重献依旧是一副无所用心的样子,“陈大人觉得,朕放着自己人不信,会听信一个外人之言?”
“皇上”
陈宥言惊悸,声音里夹着明显的颤音。
“逝者已矣,陈大人嘴下留情,就不要再揭人伤疤了。宋修濂为人师表,以身授教,教导太子,掌领国子监,‘辱没先圣’的污名可不能乱贴,不然到时不好取。”
李重献言尽于此,意思是教陈宥言适可而止,再没完没了下去打的可就是天家的脸了。毕竟当初给太子选老师,以及国子监祭酒一职,为他皇帝钦点。
总不能打皇帝自个儿的脸吧。
可陈宥言不识趣,非要求个明公正义。
搞得李重献极为不耐:“陈大人非要逼朕治你个诬告之罪吗?”
最后还是裴文眠出来解了围:“皇上息怒。宋大人明月清风,污泥不染,断不会做出败坏纲常之事。只是泄露考题一事,宋祭酒尚牵扯其中,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李重献看了一眼宋修濂,道:“宋修濂暂居家中,没有朕的旨意,殿试之前不得外出半步。”
“至于涉弊考生赵怀瑜,”李重献对殿下的赵坤说,“赵统领去客栈把人带来交给太子,究竟是草包还是珠玑,太子一测便知。”
赵坤是禁卫军的正统领,得了皇帝的命令后,立马带人客栈拿赵怀瑜去了。
“退朝!”
李重献金口一开,结束了今日的早朝。
从金銮殿出来,一直到出宫的这段路上,大臣们嘈嘈切切,人结伴同行,小声议论着皇上断事不公,有意偏袒宋修濂,寒了大臣们的心。
议论声掠进宋修濂耳里时,宋修濂加快了脚步,快快离了宫,回了自己家中。
再过半个月便是殿试,这期间他奉皇上旨意,禁闭于家中,不得外出。
暮春三月,绿阴冉冉。
一连几天雨水,院里落了不少花瓣,池边柳条青摇,蝴蝶飞过溪桥。
难得清闲在家,宋修濂下棋观花,陪伴孩子,倒是十分惬意逍遥。
宋景沅与叶新苡跟着覃见习武,很少缠着他,宋景溪却无所事事,整日挂在宋修濂身上,粘人的要死。
“爹爹,谢哥哥什么时候来咱们家?”
宋景溪每天问的最多的就是这句,宋修濂不厌其烦,每次都给她说:“你谢哥哥忙于功课,没时间来咱们家。”
“那爹爹带我去找他好不好?”宋景溪使劲儿往他身上缠。
宋修濂在她鼻子上轻轻碰了碰,“丫头,爹与你说过多少次了,爹现下被皇帝禁足,出不得半步门,如何带你去见他。”
宋景溪依旧是那些话:“禁足是什么?爹爹为什么被禁足?什么时候才能出门啊,我都快要闷死了。”
宋修濂笑道:“小懒虫,你一天除了吃就是睡,哪里就能闷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