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问题又摆在他们面前了。
裴箴言试探着做确认:“那我当……”
陆仅不等他说完,又在他嘴角烙下一吻,语气听似温柔,却没有商量的余地:“不可以。”
“那免谈。”裴箴言没好气地推他肩膀,“让开,我要去厕所。”
在乌镇那晚之前,他都对自己的直男身份没有任何怀疑,这也意味着他在两性关系上抱有长达十余年的男性本能的、说一不二的主导意识。
他是给予方,而绝非接受方。
这观念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扭转。
大概是为了弥补刚才阐明立场时的强硬,陆仅这会又变得非常好说话,诱哄道:“我帮你。”
自己的手和喜欢的人的手是完全不同的。
指腹的温度从温热到渐渐滚烫,所到之处都是洒落的火种,每一下微不足道的力度变化都足以惹来山崩海啸,把人推到失控边缘。
从十个指尖到天灵盖,全是麻的。
裴箴言双眸轻微失焦,汗和眼底薄薄一层被刺激的生理泪水让他的目光看起来潮湿且柔软。
他就用这样的眼神,在陆仅的眼睛和手指间迟钝又粘滞地来回看着。
陆仅被他看得受不了,俯下身想吻他。
这时,大门突然传来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俩人同时停下所有动作,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然后手忙脚乱在玄关处的来人关门和换鞋的短暂时间里拾掇自己和对方。
半分钟后,陆凝霜带着大包小包的身影绕过玄关处的隔断墙出现。
两个男生本该站起来迎他,但是这会谁都不方便起身,所幸陆凝霜对他们来说一个是妈妈,一个是熟识的邻居阿姨,未必非要讲究那些礼节。
裴箴言欲盖弥彰地把脚搁到陆仅脚上,尽量让自己的声线保持平稳:“陆阿姨。”
陆仅则拿了个靠垫给裴箴言,也叫道:“妈妈。”
陆凝霜看向二人。
这点时间并不够他们彻底从情迷意乱的状态中抽身,面色和眼神仍带着些许痕迹。
陆凝霜说不出两个男生哪里奇怪,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但仔细看,却又好像没什么不对劲。
“你怎么这个时间来了?”陆仅问。
陆凝霜的注意力被转移,回应了裴箴言的招呼后,她对陆仅说:“你老师打电话给我,说你们不上晚自习出去吃饭。”
陆仅点头,保证说:“下不为例。”
陆凝霜完全没怪他,她举了举自己手中的便当盒,给二人展示:“你们是不是嫌学校的饭菜不好吃?我给你们做了点菜,明天带去学校吃。不要逃课,听老师的话。”
说完她开始忙活着把需要冷藏的东西放进冰箱。
沙发上两个人的内疚和惊魂未定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惊骇海浪似的席卷而来。
人在特定的环境下,脑子和身体降温都非常迅速,待恢复正常,陆仅进厨房帮忙,陆凝霜不经意发现他额角亮晶晶的汗,伸手帮他揩了一把:“你和箴言在干嘛,怎么出这么多汗。”
陆仅开关冰箱抽屉的动作微微一顿,顷刻间动用脑细胞编了个像样的理由出来:“跟猫玩。”
“啊?哦。”陆凝霜心下奇怪,自己刚进来的时候,明明两个男生和一窝猫隔了十万八千里。
时间不早,陆凝霜给他们送完吃的就要走,陆仅挽留无果,只得把她送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