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箴言侧身卧倒,脑袋枕到沙发扶手上,腿还搭在陆仅腿上。
他以这种悠闲的姿态打量着陆仅,像在确认着什么,眼里有一点不可置信的怀疑,但更多的是纵容的揶揄。
陆仅也不催促,静静地任由他看。
半晌,裴箴言问:“你这是陈述句?”
“不是。”陆仅说。
裴箴言:“啊,那是祈使句吗?”
陆仅:“嗯。”
听到是祈使句而不是陈述句,裴箴言略有些遗憾,不过还是顺着调侃下去:“可我怎么没听出请求的意味。”
陆仅表情略怪异,过了会,吐槽道:“你小学语文不太好吧。”
“什么?”裴箴言莫名。
“祈使句的另一种叫法是命令句。”陆仅说。
裴箴言眨巴两下眼睛,反应过来了,所以陆全在命令他高三跟他一个班。
孩子长大了,出息了,翅膀硬了。
会巧取豪夺了。
不比陆仅,这对裴箴言来说并不容易。这种决定哪怕在投票前做都不厚道,更别说投票后,所有人都已经默认七班和八班高三的格局已经尘埃落定,他们两个现在突然反悔,等于把大家耍了一遍,比一开始就不答应更残忍。
陆仅可以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但裴箴言在八班有那么多肝胆相照的兄弟。
裴箴言敛了眼中笑意,垂下眼眸,两手交叉把玩自己的手指。
似乎在经历一番天人交战。
陆仅在一旁耐心等候。
终于,裴箴言抬起头来:“如果我不同意,你会去找snake他们说吗?”
陆仅点了点头。
弧度很小,但不假思索。
他们二人中只要有一方退出,七八两班的平衡就无法维持。
“陆小人你真的变了。”裴箴言感慨。
他很少叫陆仅“陆小人”,因为这个外号和陆小猫有异曲同工之妙,叫的时候,容易给人一种主人看任性不懂事的宠物的错觉,从而站在一个照顾对方、迁就对方的位置上。
陆仅太懂事了,很少给他这个机会。
陆仅确实变了。
上次投票他很想和裴箴言同一个班,但看裴箴言投不分班,他就也改了选票。
在裴箴言面前,他一直没有太多自我。
从今以后他不想再那么无私了。
裴箴言为难地叹了一口气,仰头看着天花板,澄亮的水晶吊灯晃得他微微眯起眼,他就着半眯眼的姿势看陆仅,语气暧昧:“让我背信弃义,为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你想好怎么补偿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