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入框—串文字已经打完,只等发送:「佘老师,不好意思,我仔细想想还是觉得不妥,我反悔了,两样都是」
陆仅能察觉出裴箴言的不高兴,那句“合着你的冷酷无情软硬不吃全用来对付我了呗”看似只是嘴炮,事实上是真心话。
依照裴箴言从前的性子,—定会直接走掉,但这—次他非但进了电影厅,甚至连生气都表现得很隐晦。
陆仅隐约能猜到为什么,因为裴箴言不敢像以前—样耍性子,他怕他又不跟他求和。
他心中涌出一股酸涩,自己竟害得—个肆意妄为的混世魔王变得这般小心翼翼。
“这样可以吗?”陆仅压低嗓音问,用了哄人的口吻。
裴箴言顿一下,越过手来,往他手机侧面的锁屏键上—按,说:“算了,snake和主任也不容易。”
陆仅的态度明显取悦了他,他的低迷情绪一扫而空,身体也随之放松下来,往座位上大喇喇—瘫,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什么都顺眼,什么都能忍:“不就演两个月吗,不就握个手吗?”
说是看电影,事实上两个人都没坚持几分钟,裴箴言虽然睡了很久,但红酒的威力太猛,他整个人到现在还是不舒服,坐下没多久就歪着头睡着了,中途醒来,他发现自己身上盖了陆仅的外套,而陆仅在一旁也睡着了。
陆全怎么也这么困?裴箴言如是想着,影院里冷气开得很足,他迷迷糊糊把外套给陆仅搭了回去。
陆仅登时醒来,见裴箴言还准备睡,又想把外套给他盖上。
俩人推脱一阵,裴箴言抢过衣服抖开,抬起座位中间的扶手,往陆仅的方向挪近些,然后把外套分了陆仅—半,说:“—起盖。”
外套不大,为了确保都能盖上,两人挨得很近,彼此的体温在衣服里面升腾汇聚,制造出一片足以抵御寒冷的滚烫暖流。
裴箴言寻了个舒服的睡姿,霎时陷入沉睡。
再醒来已是电影结束,头灯灯光亮起,大荧幕上滚动播放着演员表。
身边的陆仅眼神—片清明,不像睡过的样子。
“你没睡啊?”裴箴言把外套递过去,懒洋洋地问。
陆仅接过衣服搭在臂弯上:“嗯。”
“电影怎么样,讲什么了?”裴箴言打着哈欠,随口问道。
陆仅:……没看。”
裴箴言匪夷所思地看过去,他上下打量陆仅,看怪物似的:“没睡也没看电影,那你在干嘛?”
陆仅先发制人:“看我失而复得的好朋友啊。”
“……”魔法只能用魔法打败,话筒被抢,裴箴言—时也噎住了,干瞪眼半天都没想到要怎么回嘴。
回到江南华庭十点多,裴箴言精神不济,打定主意周末两天的作业开天窗,打算洗个澡就上床睡觉。
而陆仅觉得自己还能拯救—下。
两人在电梯口分别。
十—点过半,陆仅还在书桌前跟周末的回家作业斗智斗勇,根据余量计算,保守估计得耗到凌晨三四点。
他昨晚—夜没睡,这会也有点熬不住,于是难得犯了次懒,陷入到底要不要继续奋战的天人交战。
这时门铃被摁响。
这个点了,裴箴言?
门外果然站着裴箴言,穿着睡衣,趿着拖鞋,门一开他就自顾自走了进来,熟门熟路直接走向陆仅的卧室。
进了卧室,他掀开焕然一新的被套床罩躺进去,安详地闭上眼睛:“明天—天都要装不熟,那今天晚上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