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陆仅当然谈不上什么暗恋不暗恋,但事实似乎一次又一次证明,他们两个人中间只有他一个人放不下。
而陆仅已经走出很远。
晚上十点半,月明星稀,夜幕低垂。
陆仅的房间位于家里东边,靠边的窗户望出去可以望到裴箴言的房间。
他们一个住西户靠东的房间,一个住东户靠西的房间,这毫无疑问是当年特意选的,方便打开窗户说话,还能通过灯光判断对方起没起、睡没睡、回没回家。
这会裴箴言房间的窗帘紧闭,里头没有灯光,黑黢黢一片。
说明他还没回来。
陆小猫于今晚不知道第几次趴到陆仅的作业本上打滚,给了一大盆肉干也不顶事,陆小猫狼吞虎咽吃完就继续骚扰他。
“撒娇也没用。”陆仅圆珠笔在它头顶一敲,“你是男孩子,人家女孩子家里防你不是很正常吗?”
陆小猫不依不饶地继续打滚,大有【你不给我找女朋友我就躺这不起来】的架势。
“下去,我也没办法。”陆仅抓住陆小猫的后颈提起来,打算丢到房间外面去,否则他今晚没法安心写作业。
正要关门,大门的门铃响起。
陆仅不用看就知道外面是谁,没多少人知道他搬回江南华庭住,父母都有钥匙犯不着摁门铃。
唯一的可能就是裴箴言。
陆仅把陆小猫赶进房间再去开的门,省得这猫见到心目中的老丈人情绪更澎湃。
外头果然是裴箴言。
甚至连裴箴言手边的大包小包,他也预料到了。
裴箴言这种性子,无论如何忍不了继续欠他人情。
他昨天送的养猫装备,裴箴言一样不缺给他送回来了,除此之外还给他一沓钱。
“数下有没有少。”裴箴言言简意赅。
钱他是耍了心眼问汤婉约讨的,以“你不给我钱我只能卖你包”为要挟,气得汤婉约恨不得手伸出话筒扇这不孝子一顿,但她人在外地鞭长莫及,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在“就不该生他”的悔恨和“小子你给我等着”的咬牙切齿中,屈辱地转了账。
陆仅顿一下,说:“不用了。”
裴箴言冷淡地颔首,转身要走。
陆仅也准备关门。
即将阖上之际,门受到一股自外的阻力。
他抬眸。
裴箴言以手臂抵门。
两人无声对峙片刻,陆仅松了手,静待下文。
裴箴言眼里是明知故问的执拗:“我没搞懂你的意思,以防万一我想跟你确认一下,你没打算继续跟我当兄弟,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