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每一个人都容光焕发,昨日的萎靡不振一扫而光。
裴箴言隐隐能猜出原因,因为陆仅回来了,两个班的斗志在颓废期后迎来新的高峰。
果不其然,他一坐下鲁智就印证了他的猜想:“妈的,市花你猜怎么着,陆仅回来了!”
裴箴言漠不关心地点了下头。
但他的冷淡没能影响鲁智的倾述欲,只见鲁智悲痛捶桌,懊丧不已:“害!流年不利,咱们一家独大制霸明辉的场面我都幻想八百次了,结果白高兴一场,陆仅这瘟神怎么还赖着送不走了。”
裴箴言托着腮,一言不发静静看惨绿少年表演,据不完全统计,就这么一段话的时间,惨绿少年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翘了三次,眼神更是从头到尾绽放着光彩。
鲁智“陆仅”长“陆仅”短说到下课还不尽兴,高声宣布:“虽然隔壁班的不可说没有转学,但我还是遵守承诺,请班里每个人抽一根中华。”
大圣紧跟其上:“那我也遵守承诺,请全班喝饮料。”
女生发表不满:“那我们不抽的怎么办?”
鲁智大手一挥:“那给你们一人两根棒棒糖。”
裴箴言今天没心思贫,不然他一定会当场揭穿西游组请全班根本就是为了庆祝陆仅没转学。
不是有句话说么,当一个人不停地在别人面前提起某人,无论是夸还是骂,无一例外代表着在乎。
其实鲁智和大圣的心思很好理解。抛开一些女生不可明说的青春期心思不说,八班大部分学生不希望陆仅转学并不是他们有多喜欢陆仅这个人,可明辉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学校,课业任务和学习压力都极重,是两个班之间的战火让他们有所消遣,每天吵吵闹闹,倒也苦中作乐,并不觉得难捱。
一旦陆仅转学,七班失去主心骨,凝聚力必将涣散,和八班作对的底气更将不复存在,那么两个班的学生从此在学校只剩学海无涯。
八班一直处在欲抑实扬的状态中,上课也刹不住车,分外活络,搞得任课老师十分迷惑。
只有两个人精神不振,一个女生因为严重痛经,还有一个就是裴箴言。
全班的内心都或多或少受到了自我谴责——陆仅没转学,这是属于全高二八班的灾难,班长懊丧至此,我却在偷偷高兴。
我是叛徒,我有罪。
裴箴言整整半上午时间一直在各种空隙间梳理近日来的种种,包括但不限于下课休息、上课老师转身、讲题外话、讲到他已经掌握的知识点和题目时,当然也不可避免走神耽误正事几次,但无论他怎么抽丝剥茧,都没法理顺陆仅的脑回路。
整个逻辑链简直莫名其妙,没得上十年脑瘫绝对干不出这事。
他甚至认真编排了一遍夺舍这种非常扯淡的灵异剧情。
两节课后课间出操,今天七班和八班的班疆破天荒地和谐,准确地说是八班单方面休战,连战神大圣都偃旗息鼓,还偷偷摸摸眼含笑意看了陆仅好几次,搞得七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转身运动,裴箴言借着转身,视线穿过人群,精准定位到陆仅。
他想从眼神交流中看出陆仅的态度。
他真的不是一个喜欢自欺欺人的人,只是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前脚为他奋不顾身,后脚抽离得干干净净。
置身事外,判若两人。
但裴箴言没得到答案,陆仅目光淡淡地落在正前方,没有分给他哪怕一个角落。
“做广播操有什么不好,强健体魄,锻炼意志,转身运动的时候还能正大光明偷瞄暗恋的人。”汤宁这句话鬼使神差从他记忆中浮现。
裴箴言再度暗骂一句“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