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了辆保时捷就为了救个猫,还是918?裴箴言你疯了吧?!你是不是真的以为你老娘的钱只要去地里种一种就能长出来了?”
“不,我不是说你可以养的意思,你想都别想,你敢把那个小畜生带进家门我就敢把它从楼上丢下去!……你爱怎么办怎么办,丢了也好送人也好,反正不许带回家!”
“对,我没有爱心,我冷血。”
“钱,什么钱,你问你爸要去啊,你俩不是哥俩好吗?反正我不当这个冤大头,再说你不是有压岁钱吗!”
宠物诊所。
兽医从业十年头一次碰到人类伤患,裴箴言本来还担心兽医会不会拒绝他,就像《情深深雨蒙蒙》里面医生拒绝给如萍杜飞的猫看诊。
不过事实证明他完全多虑了。
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信任深深感动了兽医,以至于他拿出了十二万分的温柔和耐心对待第一个人类患者。
裴箴言几乎没察觉到任何疼痛,得以专心致志跟汤婉约谈判。
可姜还是老的辣,一直到汤婉约把电话撂了,也没松口同意家里养猫,更没同意给钱。
汤婉约的嗓门即便不开公放也够陆仅听清个大概,等裴箴言打完电话,他主动说:“钱我不急。”
他现在倒是人模人样了,可刚才揭穿裴箴言还不够还要明知故问加一句“够还你钱没”的时候要多缺德就有多缺德。
裴箴言本来心里始终有气,琢磨着再怎么也要让陆仅吃一次憋才能消掉扔外套的仇,结果让这一打岔,还是决定作罢。
大家十几年的兄弟,没必要那么斤斤计较。
不过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人家客套两句,当真就没皮没脸了。
“我尽快还你。”
陆仅还是那句话:“不急。”
裴箴言一时半会竟不知道如何接腔。
也许是因为每天都能在学校碰面的缘故,他从未觉得那些跟陆仅嬉笑怒骂亲密无间的岁月已经离他很远,但到这一刻,他切切实实感到两年时光到底还是无可避免地产生了一定的隔阂。
半晌,他干巴巴挤出了一个“嗯”字。
兽医给裴箴言包扎完毕,给裴钱检查身体。
裴钱是一只一岁左右的母猫,根据胖子的只言片语推测,它应该辗转过好几届主人,不安定的生活经历导致它营养不良,还极度缺乏安全感,对兽医的检查异常抗拒,又抓又挠,经过众人好一阵的安抚才冷静下来。
“总体没有什么健康问题。”兽医摘下手套,手背上两条抓痕轻微破皮,“回去好好给它补充营养,注意一下有没有应激反应,差不多一个星期以后过来打疫苗。还有冬春季节是猫的发情期,你要是打算给它做绝育的话——建议做哈,对大家都好,等过了这个时间段带它过来把绝育手术做掉。”
裴箴言应下,轻轻抱起裴钱,能感觉到它瘦骨嶙峋的身体因为惧怕而微微颤抖。
如果说之前裴箴言留下裴钱完全是出于无可奈何和对沉没成本的考虑,那此时此刻他真的感受到了自己对另一条生命沉甸甸的责任,它那么柔弱瘦小,它的身家性命、前途未来,一切的一切都仰仗着他。
它是这个世界上最依赖他的存在。
“裴钱小姐,我们回家。”
一通折腾下来,回到江南华庭已是晚上十点多。
裴箴和和陆仅一前一后下了车,一起走进小区。
月光皎皎,与昏暗路灯地灯相映成辉,几栋住宅楼不规则地亮着温暖的灯。
路途过半,裴箴言望着前头五步开外的陆仅,确定他们之间的氛围是真的怪异,而不是自己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