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嘛,杜莹莹和马浩宸送了1万块,这次她用白信封装了5000块。
杜姗姗接过去,朝厢房努努嘴,“妈正劝伯母呢,你也过去待会。”
杜莹莹耸耸肩,实话实说:“算了吧,万一我过去了,妈骂我,伯母还得劝妈,那不乱套了。”
杜姗姗被噎住了,恨铁不成钢地瞪她:“老三,你现在怎么跟个三岁小孩似的?你你你,我跟我儿子说话都没跟你这么累。”
“三岁多好啊。”杜莹莹翻着网页,“我挺想变回去的,年轻啊,皮肤好,不用干活,不用上班,不用写论文。”
杜姗姗翻翻白眼,走人了。
一分钟不到,姜佳进来了,脸色僵硬,不等她招呼就坐在炕上。“莹莹,见你一次可真不容易。”
“嫂子,今天是大伯的日子,这里是大伯家。”杜莹莹关闭网页,“你到我这里打架,不合适吧?”
“谁找你打架?”姜佳被气笑了,声音放低了,“我跟你说说话,聊聊天,不行吗?”
“好啊。”杜莹莹奇怪地说,“二姐没给你和哥说吗?我店里开分店,下沙那边的新店归我负责,白天上课,晚上看店,茵茵都跟她爸爸说,妈妈好辛苦。”
言下之意,一家人总得互相体谅。
姜佳噎了一下,抱着胳膊,“莹莹,再忙也得回家,也得看看爸妈,你还得让爸妈请你不成?”
杜莹莹看看周围,“我是怕爸妈生气。我这人,不会说话,不会哄人,从小就不招人喜欢,家里是知道的。再说,现在茵茵上学了,我一个人,店里也忙,时间确实不如以前多。”
面前像个刺猬竖起尖刺一样的年轻女人,是姜佳从未见过的,无比怀念以前乖巧温顺的小姑子。
“莹莹,你打算闹到什么时候?爸妈年纪都这么大了,身体也不好,我们做儿女的能不能体谅体谅,别给爸妈添麻烦?”姜佳压低声音,“你对我和你哥有什么意见,你可以说出来,别闹的家里人这么难看。那天的事,你哥很不好受,浩浩问我,为什么,为什么奶奶和姑姑”
杜莹莹测过头,心平气和说,“嫂子,我心里想的,你和哥心里清楚,二姐也明白。上次二姐找我,我对二姐说了,现在也对你说清楚:我有茵茵,房子,有车,有我的事业,我想要什么,我自己能挣,我不惦记别人的东西。”
这几句话把姜佳气到了,“你什么意思?你说我和你哥惦记爸妈的东西?是爸妈”
门开了,两个小脑袋挤进来,是茵茵和宋文涛。
两个大人挤出尴尬的笑容,看着孩子从鼓鼓囊囊的小书包掏出什么,并肩溜走了。
“算了算了。”姜佳悻悻地站起来,“莹莹,从前年开始,你,你就跟家里人赌气,家里人为你好,劝你别离婚”
杜莹莹打断她,“我离不离婚,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的选择,茵茵也懂事了,请你不要再提。”
周日,全家人向逝者行礼。
短短三天,杜国志老了十岁,头发花白,整个人佝偻着,仿佛生机被一丝丝抽走了。
记得书中看过一句话,父母是挡在我们和死神之间的一堵墙,父母还在,我们就有盾牌和依仗,父母没了,我们只能直面冰冷冷的死神。
对于杜国志来说,兄长是仅剩的血亲了。
杜莹莹视野模糊,想起上一世,父亲受尽病痛折磨去世时,自己非常难过,哭得喘不上气。
右手被女儿摇一摇,递来纸巾,她擦擦眼睛,逐渐缓过劲。
回杭州的路上,杜莹莹问女儿,“今天是记号啊?”
茵茵抓起她的手机,“10月17号。”
杜莹莹沉默,月底之前,父亲就该立下那张按着大红手印的遗嘱了。
上一世,她忿忿不平,觉得自己被父母抛弃了,遗忘了,刻意欺骗了;现在想一想,只是一套房子而已,又不是霸道总裁的亿万家产。
自己也能挣。
“妈妈,你会不会死啊?”副驾上的茵茵忽然说。死亡对小孩子来说,是黑白照片,是压抑得喘不过气的空气,是记忆中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妈妈,你永远别死好不好?”
杜莹莹眼圈发红,想起上一世和自己一样高的女儿,“茵茵,妈妈不会离开你的。”
茵茵满意了,从小书包摸出奥利奥,咔嚓咬一口。
回到杭州第二天,杜莹莹等小马哥接班,开车回总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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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别一个月,“斗鱼”似乎没什么不同,可在朝夕相处的人眼里,总是不太一样了。
店外彩色粉笔绘的水牌暗淡了,没有及时修补;窗台毛茸茸的多肉蔫了吧唧的;吧台、餐吧和每一张桌子的红玫瑰、满天星没有了,水晶杯盛着不知从哪来的绿草;游戏海报覆着薄薄的灰尘;游戏墙摞得整整齐齐,生硬死板,倒不如参差不平来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