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求安心。大人,您就答应了我,把安桃放出去吧。她从小被我宠坏了,不似秦嬷嬷与平梅稳重,她做事小孩子气,可能是从小运气就好,没受过什么波折。如果是以前,我能护住她的时候还好,但现在这情况,她着实给我惹祸不少。“
“我又放不下她,做不到不管她,不如远远地让她去了,善结了这段缘,也算是好事。从此,我也不用再为她费心,能更安心地过生活。”
黄凝凝视着厉云,“大人,可以成全我吗,我不想再经历今日之事,我也会累。”
厉云一时未言,脑中闪现黄凝早前为了那个丫环跟他叫板的样子,再见她现在摊着似残了一样的手,都是因为那个丫环才会如此。
于是厉云:“好,我准了。等这事平息了,就放她回家去,除此她与你,与厉府再无瓜葛。以后不可再见她,你可做得到?”
黄凝:“做得到,谢大人。”
黄凝心下暗暗松了口气,安桃的问题解决完,她才能考虑自己的问题。
厉云并没有走,宿在了暖秋苑,但他还算有点人性,为着她的手着想,并没有折腾她,难得的,两人合衣而眠。
如意阁最近一片惨淡,被人换药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厉云只道安桃都招了,他也查清楚了,是她自作主张与郡主并无关系,如今人也罚了,以后厉府乃至整个京都都不会再有这个人。
而对郡主治下不严的惩罚,就是禁足一个月,罚钱一个月。
这样的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崔凤阁不服。令她更不服的是,大人只是禁了郡主的足,可他自己却是天天都往那边跑。还听说,好的伤药,补药源源不断地往那院送。哪里有惩罚的样子,倒像是做了好事有了功,奖赏不断呢。
崔凤阁借请安的机会,向老太太诉苦抱屈,可老太太也不现初时调查此事时的样子,颇有些事情已经过去,她也没受到实质的伤害,事情就此了结的态度。
崔凤阁这口气憋在心里,令她再也崩不住的是,就在暖秋苑的禁足快要解了时,大人竟然对她说,出了这样大的事,她与郡主恐见面尴尬,以后请安就不用同去了,她双日,郡主单日,两个人错开为好。
当时崔凤阁就不干了,难得地跟厉云闹了脾气,可惜拳头打在棉花上,厉云轻松化解,并不接招,好像她只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而他大度地不与她计较。
崔凤阁委屈得不行,跟太太提出要回娘家小住几日。厉夫人也是不明白,厉云与老太太为什么对伤害子嗣这样的大事不太上心,她虽左右不了那二位,但还是能理解崔凤阁的,所以,在她提出回娘家小住时,厉夫人答应了。
崔凤阁没有把自己人全部带走,只带了刘嬷嬷与浅珠回去,留下了八面玲珑的摇红,毕竟还是要有个精明人在她不在厉府的时候,替她了解府里的情况。
崔凤阁离府的第一天,药房不知情,不见人来取,就让药僮把药送了来,是摇红接的。
本来摇红没在意,随心把药放到了一边,可心下一动,她把药的盖子打开,舀了一勺出来闻了闻,与以前的药味道不同,再看颜色,性状,皆不同。回想那份被安桃换下的药,却是与崔凤阁日日所饮一模一样。
摇红虽不懂药,但她嗅觉灵敏,加之常识,助孕与绝子的药,这样大相径庭药性的东西,想要做到味道与性状完全一样恐怕是不能的。
这个念头一起,摇红楞住了。是啊,早前她怎么没想到呢。崔夫人随随便便就把她打发来了厉府,对自己如浮萍一样的命运,摇红并不介意,但她也没多积极。
就是这份不积极不上心,过一天算一天的人生态度,让她一时失算,把事情想简单了。
这样想通后,后面的所有事就都通了,只是嘴上说着把安桃罚了,只是表面上罚了郡主。还有老太太,那么看重重孙,却在这事上也轻轻揭过,这些都指向了那个可能,根本没有什么换药,安桃只是个替罪羊。
崔凤阁不在,这药自然是没有人喝的,摇红倒着药,基本能确定,现在送来的药是没有问题的,都不用多此一举拿到外面去验。
崔府,崔凤阁哭得崔夫人心疼、心乱。
在听完所有人,包括刘嬷嬷与浅珠的叙述后,崔夫人不敢相信,这就是厉家对待人脏并获害人者的态度。如果真是如此,那凤儿确实是受了大委屈。
不过,崔夫人还是不同意她回来住这事。
“在我这儿哭哭也就算了,今天还是回去吧。”
崔凤阁打着哭嗝,不同意:“我都已经跟我婆婆说好了,她答应了。连她都心疼我,您怎么还把我往外撵。”
崔夫人:“你想事不周全,无缘无故回娘家是什么光彩的事吗。再说,那府里不是还有郡主了嘛,你倒也心大,主动给人家腾地方是吧,人家巴不得呢。”
崔凤阁:“娘,那郡主都那样了,怎么还有余威?你不是跟我说,她不足为惧,黄家一倒,皇上太后也不会再把她放在眼里,我嫁过去不止能平起平坐,甚至会高过她去。”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模样呗。”崔夫人又马上找补道:“不过,那些都是没用的,最多五年八年,再好的殊色也白搭,只有管家权,只有嫡子才是能握在手里最实惠最有用的东西。”
“嫡什么子啊,我这都要让人害了去,房都没圆,那夫君就开始天天往那边跑了。还五年八年,五年八年能干多少事了,我一年都不能忍。”
崔夫人被她闹得头疼,拉了崔凤阁低声劝:“几年都不打紧,太傅以后的所有女人中,你最不用怕的就是她。”
崔凤阁止了闹,不明白:“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