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涣似笑非笑,指着那堆衣服:“也是林妹妹好性儿才不与你争辩,我是看不惯这些的。”
“昨儿才说妹妹这里的衣裳穿不完呢,你又忽然送这些衣服过来,还挑这样的颜色,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倒是告诉我一声,让我也去回了太太、老太太,问问这是待客的礼吗?”
周瑞也不知怎么的,竟然从他身上看到了琏二奶奶的锐利,况且她又不好说是二太太叫她送衣服来的,回头打了太太的脸,还得她吃瓜落。
于是,她只能扑通一声跪下:“是我昏了头了,记错了,哥儿宽恕我吧!”
自从当了太太的陪房,她几乎就相当于这贾府的二管家,连琏二奶奶都对她客客气气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等羞辱?
别说是太太,就是老太太跟前儿,她也没跪过几回。
周瑞家的几乎要咬碎了牙。
林涣深知这样的人,你若是把他逼急了,他反倒会咬你一口,于是笑笑:“周嫂子起来吧,您这样跪在地上,没得叫人说我轻狂。”
【心上人:爽了,爽了!欢宝突然来这么一下给我帅到了嘿嘿!】
【白菜豆腐脑:完了,欢宝怎么突然这么支楞了,以后我还怎么每天喊崽崽?】
【一言不合:我严重怀疑贾府说林妹妹尖酸刻薄的流言就是周瑞家的传出去的,欢宝,你要小心点。】
林涣嘀嘀咕咕的:“我管他呢,我一个外姓亲戚,还是个男的,流言再怎么也影响不到我,只要不影响林妹妹就行了。”
想到林妹妹,他连忙扭头。
黛玉早已经停了整理东西的手,这会儿眼睛通红,巴巴地看着林涣。
林涣赶忙把周瑞家的打发了,问林妹妹:“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哭起来了?”
林黛玉坐在椅子上,半晌说:“也不知怎么,一进这府里,我这眼泪总是止也止不住,昨儿夜里忽然梦到我爹我也哭,今天你替我出头,我也想哭。”
林涣嘶一声,偷摸问直播间:“这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诅咒吧?”
【心上人:嘶,应该不算?应该是林妹妹一个人在贾府,想家里人了,哭其实正常吧,就是别天天哭就是了,天天哭伤心伤肺伤肝的,时间长了养成习惯了,每天晚上不哭一哭都睡不着。】
【红楼我来啦:按理说是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诅咒的,但是我想了想警幻,也不是没什么可能?原著可都说了,绛珠仙草修成人体以后游离于离恨天之外,饿了吃果子,渴了就喝灌愁海水,又因为没有报那什么灌溉之恩,五脏内服有郁结之意,抽象了点,也不是不可能啊。】
【双木林:这种东西也说不清,暂时也没别的办法,多安慰安慰林妹妹呗。】
林涣挠头,只能对林黛玉说:“妹妹若是想家了只管告诉我,我打发人往扬州送信去。”
他爹经常和林如海通信,捎带上两份家书不成问题。
林黛玉默默点头。
一时收拾出来东西,她和林涣又往凤姐和李纨那边去。
凤姐这会儿正在堂屋里边听人回府里的大小事情。林黛玉看着,这里人虽多些,却井然有序、有条不紊的。
只一样——凡是大事儿,她想好了对策,就得先叫人去王夫人那里问问这样做可使得,王夫人再回了话过来,才好领对牌。
这会儿想是王夫人那里不得闲,大小事儿都堆在一块儿,凤姐忙得焦头烂额的,见林黛玉来了,忙说:“妹妹来得不巧了,我这会儿乱七八糟的,平儿,你叫她们散了吧,等吃过了午饭再来。”
平儿应声就要下去,林黛玉忙拦了:“我不过略坐坐,等会儿还要去珠大嫂子那里,嫂子不必打发人了。”
一时又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一点儿扬州特产,不值当什么,嫂子拿着玩吧!”
王熙凤便笑:“好妹妹,你这来看我还给我带什么礼物。”
“往后还要琏二嫂子多照看着些,一点儿礼又算什么?”林涣笑道,“只怕嫂子以后不要厌烦我们就是了。”
他想起周瑞家的,一时又说:“还是嫂子这里舒坦些,今儿太太的陪房忽然送了两件衣裳给林妹妹,说是女孩儿都该穿得鲜妍些,我脾气大,给她顶回去了。”
“也不怕二嫂子笑话,这些个老货最是嘴上不饶人的,一时不妨,若是有什么风言风语的冒犯到林妹妹的头上,还望二嫂子帮帮忙。”
他又说了一堆软话,左右都是赞凤姐识大体顾大局之类的话,把凤姐哄得不住地笑。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好兄弟你放心,所有人在外头胡说八道的,我定叫人撕了他们的嘴。”
林涣便弓腰:“多谢嫂子。”
又说了一会儿话,他们便告辞往李纨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