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谢芙也逐渐从适才的梦魇中清醒过来,知道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一时间心中只剩下一句话。
她打了祁砚之!
但谢芙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求饶,打了便是打了,她不后悔,自然也甘愿承受他的怒火。
他会怎么做?打回来,还是杀了她?
无所谓了。
见女子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冷冽地望着自己,手下攥紧了身上的薄被,祁砚之低低笑了下,忽然道:“孤是不是太宠你了?”
若要赐死她谢芙,不过他一句话的事情。
得享荣华富贵还是卑微入泥,全在于他的喜怒。
他若不喜,不捧着她,她谢芙在北晏算什么?
这般望去,男人俊美白皙的面容上一抹红痕突兀,谢芙看得心头直跳,澈净眼眸浮出惊惧,死死压着心中情绪。
良久,见男人眸光越来越沉,似怒火渐胜,她也不由害怕起来,往床榻里退了些许。
许是她后退的动作刺激到了他,祁砚之忽然欺
身过来,携着怒意覆上她的唇。
他力道很重,掌下使了很大的劲,压得她生疼。
谢芙心中还残存着梦魇之中的阴影,被他这番举动吓了一跳,心中浮上厌恶,条件反射攥紧手狠狠打了下去,试图从他的桎梏中挣脱。
不消片刻,祁砚之闷哼一声,忽然用力一把将她推开。
谢芙被推得跌倒在被褥中,青丝凌乱披散在肩头。
她勉强用双手撑着身子起来,红唇边染上了几许鲜明血迹,不过不是她自己的。
是祁砚之的。
那双杏眸蒙上一层水雾,看向祁砚之,像是带着尖锐倒刺的小兽,浑身戒备,抵触任何人的靠近。
口中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祁砚之也有些狼狈,他凤眸冷戾,低低笑着,忽然觉得很荒谬。
多久没人敢这般对他了?
祁砚之望向床榻上的女子,压住心中翻滚着想要冲破束缚的戾气,站起身。
“谢芙,你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他低笑一声,语气森冷,“你以为你是谁?不过亡国的俘虏而已,没有孤的宠爱,你连皇宫里最低贱最卑微的宫人都不如。”
“知道若孤把你废了,你会是什么下场吗?”
被肆意侮辱,被当成杂草一样践踏……什么都有可能,皇宫里的龌龊事情太多了,被废弃驱逐的妃子,在偌大的皇宫中什么都不是,随便来个人都能将她踩在脚底下。
祁砚之眼中已然恢复极冷冽的清明。
随即,一字一句道:“给孤到营帐外面跪着。”
谢芙别开视线,一言不发,慢慢下了床榻。
她脚上伤口还未完全恢复,走路时还疼着,落地有些踉跄,只得一步步往外走去。
待掀开营帐的帘子走出去,迎面便对上了徐屏和纸鸢几人有些愕然的目光。
谢芙看懂是在问她怎会如此,但她没有说话,垂眸往前走了几步。
纸鸢正要急急上来搀扶她,却见她转了个方向,竟然提着裙摆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