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芙试着挣脱,可是手腕动弹不得。
他的力道太大,她手疼得厉害,筷子摇摇欲坠,抓不住便索性松了力道,所持的筷箸当啷一声砸落桌面,声音清脆。
祁砚之在逼她不得不反应。
谢芙终于转过头看他,她此时面色白得厉害,如果说之前只是血色不足,现在几乎是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
“王上说什么?”她像是没有听清,自嘲地朝他微笑了一下。
祁砚之声音狠戾,盯着她的那双凤眸酝酿了怒气,眼尾渐红,可怖至极。
他道:“你就这般糟践自己?”
任谁看不出来她方才那般近乎自虐的做法?
谢芙只觉得腹中涌上一阵阵欲呕的恶心,她勉力忍住,嘴角扯出嘲讽,一字一句问他,“不是王上让我吃的吗?”
祁砚之话到了嘴边却无法辩驳,只看着她,几欲暴怒。
他竟是第一次被人反驳到说不出话。
一时间只觉得心中的怒意如同火焰一般疯长,祁砚之擒着她手腕的手不自觉施了重力,谢芙疼得厉害,好似腕骨都要被他捏碎了。
终于压抑不住上涌的恶心,她捂住胸口,向另一侧弯腰吐了出来。
祁砚之的脸色刹那间更难看了。
他的嗓音犹带狠厉,低吼道:“叫太医!”
守在旁边的小太监们吓了一跳,连忙惊慌失措地奔出去宣太医。
提着药箱的太医到寝殿时,整个宫殿的宫女太监都战战兢兢地站在旁边,不敢出一丝大气,气氛异常紧张。
只见那床榻上素净衣裳的女子闭着眼眸,额边汗水浸湿了鬓发,秀致的眉眼紧紧蹙着,痛苦十分。
男人眸色阴鸷,坐在不远处的坐榻上,盯着床榻边的情况。
太医搭了谢芙的脉象,又看了她眼睛下方,片刻后,回到祁砚之身前回禀。
“禀王上,这位姑娘原先体质便弱,昏迷几日不曾进食汤水,情绪又不稳定,再加上方才用了过多油腻荤腥,这才愈发加重了病情,日后需好好调理一阵,不然很可能落下病根。”
这位太医是太医院的院首崔邵丘,上了年纪胡子花白,处事沉稳,召太医时皆是他带弟子亲自前来。
崔邵丘带来的小药师不过十几岁左右年纪,眉眼清秀,见床榻上的女子面生,似乎并不是宫中妃嫔,不由悄悄回头看了几眼,被御前回禀的崔邵丘警示地侧头看了一眼。
祁砚之心情阴沉,并没在意这些。
只是他原本便没什么好脸色,此时又听崔邵丘又补充了一句,“久未进食之人,只能用些白粥小菜,大荤是万万不能碰的。”
这句话音方落,拢着袖子站在旁边的徐屏余光瞄到自家王上脸色瞬间黑了不止一星半点,立即适时上前道:“麻烦崔太医了,奴才这就派人跟随崔太医回太医院取药。”
崔邵丘点头,“有劳徐公公。”
随即提起药箱,在小太监的带领下,与跟随的弟子一同离开了。
寝殿中静悄悄的,落针可闻,祁砚之一腔怒意无处发泄,正要甩袖大步离去。
谁知就在此时,忽然传来一声细细小小的声音。
“怀卿哥哥……”
祁砚之步伐顿住,转身朝床榻看去。
只见床榻上那梨花一般纤弱柔软的人儿眼眸紧闭,似乎陷入了梦魇,口中呢喃道:“怀卿哥哥……”
她的语气很低,软软的,带着无助哭音。像个小姑娘受了委屈,想要寻求安慰和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