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江元野小时候被爷爷带过一段日子,有些感情,不过江元野跟江父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所以江爷爷对江
元野也不是那么掏心掏肺的喜欢,但他们之间好歹隔着一辈儿,不至于像是看江父一样不顺眼。
舅舅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低声说了一句“那见了面再说吧”,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江元野把手机扔到一边去,也没了训练的心思,他才刚关掉电视,打开房门,准备回房休息一下,就听见了林艳秋高亢的声音。
透过门缝,他听见了急匆匆的脚步声,拖鞋啪嗒啪嗒的踩在地板上,林艳秋一路冲上了阁楼。
她还是病躯呢,手腕上还绑着绷带,但完全不耽误她的速度,她飞快的跑上了楼。
林艳秋冲上阁楼,抬手扭开门把的时候,林酒正坐在床上发呆。
床还是那张小床,上面铺的被褥是新的,他已经许久没回来住了,但被褥上一点灰尘都没有,凑上前去闻还能闻到淡淡的新的布料的味道,布料很柔软,手指摸上去的时候很舒服。
他的心里隐隐有那么一点预感,但又不太想相信,开始拼命地找其他的可能,他想,这张床会不会是保姆给他捡回来的?之前保姆哄他的时候跟他说过,会把床捡回来,擦干净。
可是他心里头又像是烧着一团火,把他整个人都给烧的口干舌燥,让他难以思考,小脑袋像是被放在了不倒翁上一样,摇来晃去,一会儿往这个可能上想,一会儿往那个可能上想,想来想去,就是不敢想那个人,连名字都不敢提。
直到他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脚步声冲到门口,林酒整个人一抖,一个“江”字都冲到了喉咙口,就看见了林艳秋的脸。
“林酒,快起来收拾东西,妈妈带你出去买两套衣服,弄一下头发!”林艳秋兴奋地团团转,拖鞋“啪嗒啪嗒”的砸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林酒回过神来,问妈妈:“怎么了?”
“今晚你江叔叔要带咱们去江家老宅!”林艳秋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其中的雀跃兴奋却全都跳出来,砸在了林酒的脸上:“今天你爷爷过生日!”
林酒后知后觉的琢磨过味儿来,这爷爷,说的是江元野的爷爷。
他想问一声“咱们要去给爷爷过寿吗”,但又有点不好意思,他连面儿都没见过,这爷爷俩字叫不
出口。
而且他总觉得,人家江爷爷恐怕也够呛喜欢他吧。
他有点不能理解妈妈为什么这么高兴,不过是过个寿罢了,但妈妈催他,他就听话的跟妈妈一起下了楼。
他们下楼的时候是中午十一点多,林酒穿着运动鞋在一楼站着,目光忍不住四处乱看。
但他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到江元野,好像江元野进了门之后就不出来了似得。
林艳秋美滋滋的换上了漂亮的高跟鞋和裙子,她大概嫌左手上的伤口不好看,想了想,又换了一个长袖的裙子。
那是一套乳白色的裙子,腰上裹着蓝色的腰封,踩上同款高跟鞋,更衬得林艳秋优雅依人。
这裙子略显保守了些,把林艳秋全身都给遮盖住了,只露出一双脚踝,林艳秋觉得这裙子体现不出她的优势,她现在春风得意,就像是孔雀摆尾一样,恨不得美上天,觉得这身裙子衬不出她的美。
但她转瞬间又清醒了。
去江家老宅,她还是不要那么高调了,她这一身正好,优雅端庄,最好再换个妆容,算了,还是去找专业化妆师化吧。
她辛辛苦苦十几年,终于要被江父带着进入江家了,终于要被江父所承认了,林艳秋激动得不行,但她是个忍得住的女人,越是关键时刻她越是沉得住气。
今天的重点不是她,她不能太耀眼,要低调,要沉稳,让大家知道她、认识她就行,太冒头了反而不是好事。
一定要冒头的话——林艳秋把视线落到旁边的林酒身上。
林酒还是乖乖地站在她旁边。
这是她的儿子。
林艳秋想,她已经老了,她拼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才迈进江家,以后她能做的最好的,就是扎根在江家里,剩下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但她的儿子不一样,林酒还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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