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到了后半夜。
姜姝那一走,春杏和晚翠也没敢歇息,一直守在外屋门口等着,如今见姜姝一人回来了,还以为没接到人,春杏上前两步迎上去,正欲劝其早些歇息,今夜一过,世子爷明儿也就回来了。
跟前院门口却又突地多了一盏昏黄的灯火,那光晕印在黑色袍子上,脚步沉稳无声,不是世子爷又是谁。
两个丫头心头一喜,赶紧进屋备水。
姜姝已是洗漱完了。
范伸将灯笼搁在了门槛外,跨步进去,到了里屋,便见姜姝候在了浴池门前,不声不吭地立在了那,不由偏头瞧了她一眼,“还睡不着?”
姜姝也没搭话,脚步往前走了两步,主动迎上来替他更衣。
那白嫩手指头在他腰带上一阵摩挲,找到了那卡扣,轻轻掰开,双手再从他腰间穿过,将整个腰带取了下来,又才仰起头,看着他颈项处的几颗纽扣,踮了踮脚尖,轻声道,“世子爷你低一点儿,我够不着。”
范伸意外地看着她。
自打成亲来,这怕还是头一回。
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范伸在弯下腰的那瞬,便侧过头,盯着她那张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实则却暗藏了无数小心思的巴掌脸,问道,“今儿出了何事?”
姜姝眼皮颤了两颤,摇头,“没事。”
她想对他好,还不成了?
范伸也没再问她,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
看着她缓缓地解开了颈项间的纽扣,动作笨拙又生疏地替他褪了身上的外衣,转身挂在了屏障后,便没再回来,只立在那看着他,不动了。
范伸垂目,疑惑地往身上看了一眼,里衣还完整的穿在他身上,挑声问她,“就完了?”
姜姝梗着脖子,越是不想去看,那余光越是能瞟到那一处凸起来的硕大。
实在是太过于醒目,姜姝索性偏过头,死也不上前,“我,我等夫君出来。”
半晌后,浴池里传来了动静。
姜姝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将头转了过来,替他备好了换洗的衣裳,挂在了浴池门口的屏障上后,便回到了床榻上歪了一会。
大半宿了,姜姝哪里能不困。
听到浴池里隐隐传来的水声,心头莫名地踏实了下来,眼睛缓缓地往下耷拉,竟就那般睡了过去。
睡得正沉的那阵,似是有人替她褪了鞋袜,将她的身子往里挪了挪。
姜姝借此翻了个身,身后那人却伸出了胳膊,一把将她捞了过去,温温润润的一记吻落在她额间,声音沙哑地唤了她一声,“夫人。”
姜姝迷迷糊糊,没醒过来。
之后又依稀听到了一声,“姝儿”
姜姝还是没能从瞌睡中挣脱出来,到了第二日早上终于睡醒了,昨夜那模糊不清的几道声音,便如惊雷般瞬间炸开了她的脑子。
姜姝翻身起来,身旁已经没了人。
又忙地掀开幔帐,穿了绣鞋出来,外面已经淅淅沥沥的落起了小雨。
春杏听到动静声从外屋进来,赶紧拿了一件大氅披在她肩头上,轻声道,“世子爷去上朝了,走之前还吩咐奴婢们别去打扰,让夫人多睡一会儿。”
姜姝轻轻地握住了大氅领子,立了半晌,回头瞅着春杏,欲言又止。
昨夜他到底同自己说了什么,春杏又怎会知道。
姜姝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她怎就睡得那么死
那话,他确实是说了吧?
姜姝心头一阵乱跳,身旁的春杏,看着她这一番痴痴呆呆的模样,担忧地地问了一声,“夫人,怎么了?”
姜姝没应她,转过头便是一句,“咱去买些葡萄回来。”
春杏一愣,看了一眼屋外的春雨,及时劝道,“今儿个落雨,夫人要什么,吩咐管家买回来便是”
姜姝没听,说风就是雨,进屋便寻了一身轻便的衣裳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