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一个上午,都没提起劲儿。
中午没见范伸回来。
晚饭还是没见到人。
眼见天色一点点地暗沉下来,姜姝终是忍不住,正要差春杏去门口瞧瞧。
丫鬟晚翠便道,“世子爷一向回来的晚,有时回来,府上的人都睡着了,世子爷怕吵着旁人,都是自个儿抹黑回的屋。”
姜姝听完呆了一阵,似是想起了什么,突地开始忙碌了起来,先去了一趟侯府的厨房,回来后又急急忙忙地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待收拾好了,才从屋内取走了范伸的一件大氅,提着一盏灯,去了侯府门口候着。
范伸一早便进宫去了乾武殿。
将前几日皇上交给他的两桩事情,一一给了答复,“秦家当年的案宗,臣已查过,资料上记载,六十三具尸体,并无遗漏。”
范伸说完,皇上便眯着眼睛看着他,“你的意思是秦家没问题?”
“资料上虽如此记载,但不排除其资料原本就有假,当年负责清点遗体的是府衙京兆,臣会继续追查。”
皇上思忖了半晌,点了点头道,“也有些道理,继续查下去,找到了确凿的证据,也好让他朱成誉早日死心。”说起朱侯府,皇上胸口突地一震,冷笑了一声,看着范伸道,“这几日朕看他朱成誉是越来越疯了,不仅说秦家的人回来了,还说这朝中一定藏了秦家人的帮凶,前些日子那宫里闹鬼,秦家院子闹鬼,都是有人在背后一步一步地精心谋划,为的就是故意挑拨朕和他的关系,你说可笑不可笑?”
范伸立在跟前,神色不动。
皇上也没等他答复,继续道,“他朱成誉指使自己的儿子,怂恿文王又是借军饷,又是盗墓,如今败坏了我儿名声,他倒是脱得干净,还想将这笔账算在死人头上,单凭这点,朕和他的关系,还需得人来挑拨?”
皇上的声音陡然一厉,“可笑的是,贵妃竟还帮其说话,你说她到底是站在哪边?”
范伸被皇上这么一问,终于开了口,平静地道,“娘娘心慈。”
皇上沉默良久,才叹了一声,“她就是心太慈了,之前朕就同她说过,要朱侯府好好管着那孽畜,别总惯着,哪天捅出了篓子不好收场,她不听,这回是他朱澡自己不长眼,上朕这找死,朕还能如何?文儿也是她儿子,她作为母亲,怎就不替文儿想想,还上朕这来替朱家求情,这点上,她还真不如那韩氏”
范伸又道,“娘娘孝敬。”
皇上气儿慢慢地消了些,口气也松了不少,“她这叫愚孝,她处处替那屋子人想,可他们又何曾替她想过?”说完又想了起来,问范伸,“侯府失踪的那位丫鬟可找着了?”
范伸点头,“有了消息。”
皇上倒有些意外。
范伸便道,“昨日乘船,人已去了江南,臣打算明日便启程。”
皇上愣了愣,脸色突地一变,冷声道,“朕说呢,怎么他朱侯爷突然请命去江南,美其名曰,主动去江南替文儿收拾那烂摊子”
原来是寻人去了。
可朱成誉越是这般偷偷摸摸,见不得人。
皇上越是怀疑那丫鬟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当下也没阻拦范伸,“行,明儿你就跑一趟,只是难为了你,这才刚新婚不过三日。”
说完便让王公公捡了几样珠宝,交给了范伸,“拿回去交给世子夫人,这回是朕欠了她。”
这话算是给了姜姝天大的情面。
然姜姝的情是他范伸给的,面儿也是他范伸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