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落了一场雪。
晴了两日,翌日清晨天色又是一片灰白,茫茫白雪纷乱,寒风一吹,冰冰凉凉的雪粒子,灌进人裤管子里,从脚凉到心口子,直让人跺脚打着哆嗦。
春杏换了一件夹袄,一早就去暖阁外间候着了。
昨儿一夜安静。
到了早上还是没见动静,春杏便悄声问了昨夜伺候的丫鬟,“世子爷和夫人,昨夜何时歇的?”
几个丫鬟途中便被世子夫人屏退了出来,之后也没再唤人进去。
两人是何时歇的,她们也答不上来。
只知道屋内红烛快燃尽的那阵,房内还有动静,那饶人心坎的娇呤声传出来后,守在外屋的奴婢,个个都低着头红了脸。
春杏不知情。
只担心,昨夜那药效一过,两人身上的煞气会不会又跟着起来。
侯夫人专程指派过来的阮嬷嬷,见状笑着道,“姑娘不用着急,今儿天冷,起晚些也无妨,侯夫人早来了交代,让咱别去打扰,不急着请安。”
春杏点头,冲阮嬷嬷笑了笑,答了一声,“唉。”
外间的一众丫鬟婆子,没一人进来。
然里头的两位主子,早就醒了。
谁也没动。
姜姝紧闭着眼睛,早在那双腿的酸痛袭来之时,便想起了昨夜所有的一切。
那股子抓心挠肺,如何也控制不住。
直到自个儿的身子如一片木叶儿,被颠的周身酥麻酸胀,虚痒难耐的心口才觉得充实了些。
怪不着谁。
两人都热情如火。
干柴烈火,一触就着,越烧越旺,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你情我愿。
洞房花烛,意外的和谐美满。
如今清醒了。
那脑子里的燥热画面,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让人悔青肠子,只余下了满腔斐然和自我怀疑。
姜姝的脑袋一直僵硬地枕着那结实的胳膊上,从醒来至今,没有动过。
云锦被褥下的手脚,更如腾绳般缠绕。
一动,则牵全身。
时辰久了,脖子终是受不住,姜姝正盘算着如何挪,才不会吵醒那人,头顶上便响了一道微带慵懒的声音,“醒了?”
姜姝点了点头。
安静半晌。
一个抬头,一个收回了胳膊,一个抬脚,一个收回了腿。
谁也没吭声,极为默契。
安静半晌后,范伸先掀被起身,一双黑眸清冷无波,昨夜那抹殷红的燥火,已然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