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夜风掠过窗缝,吹得烛火低伏,窗外忽有夜枭掠过,惊落檐下一地残叶。
林悦兮倏地起身,素色寝衣带翻了针线篓。大黄狗的金毛散落一地,她却顾不得捡,直奔窗台。
雕花木窗被推开的刹那,夜风裹着茉莉清香淡淡涌入,将她未绾的青丝吹成流瀑。
“主……”
呼唤堪堪咽回喉间。
屋外寂静无声,只有一片落叶打着旋儿从她眼前飘过,落在窗台上。
月光照亮窗下那株茉莉,雪白的花瓣上凝着夜露,像是颗摇摇欲坠的泪滴。
更远处,枯木在夜色中独单成影,却不见半片衣角。
林悦兮探出半个身子,夜风微微吹拂过她的长发,在身后舞成一片流云。
她望了许久,直到眼睛发酸,才慢慢收回目光——或许是只夜猫吧。
指尖的血已经止住,留下了一个细小的红点。她回到烛光下,发现披风上竟也沾上了一滴血,正巧落在金蟒的眼睛上,将那墨玉般的瞳仁染得鲜活起来。她急忙用帕子去擦,却越擦越晕开,最后竟像是给金蟒点上了颗朱砂泪。
烛火又晃了一下,将少女的影子投在墙上,孤单而纤长。
泪珠毫无征兆地跌碎在手背上。
林悦兮愣了片刻,才惊觉自己竟落了泪,她慌忙抬手去擦,手背却蹭到眼角更多的湿润。
不知怎的,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如潮水般猛地涌上她的心头,让人猝不及防。
“定是烛火熏的……”她咬着唇瓣倔强自语,声音里却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哽咽。
拾起针线时,她无意识地望向空荡荡的床榻。那里整齐叠着的薄被,还保持着今晨楚逸尘离开时的模样。林悦兮轻轻抚过披风上未完成的针脚,忽然很想知道,若他看见自己这般笨拙又认真地修补,那双总是冷峻的双眸里,会不会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
林悦兮望着墙上晃动的孤影,终于肯对自己承认:那总在生死关头将她护在身后的男人,早已把某些东西种在了她心里,如今正随着星移斗转悄然生根。
玄色披风被赌气般扔在草席上,金蟒纹在烛光下黯淡了一大截。
她转身走向原本准备留给楚逸尘的床榻,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拉起被子将自己蒙得严严实实,脑袋往枕头里一埋,倒头便睡。
窗外,一片茉莉花瓣飘在窗棂上,于夜风中颤颤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