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澜展开信笺，眸色陡然转深。
谢昭愿凑近看去，只见纸上寥寥数字，轻声念出：“东萧侯遇刺，北境军哗变。”
“好一招釜底抽薪。”秦安澜冷笑，“赤霄，你立刻带领黑旗营北上。记住，要打着‘平叛’的旗号。”
沈如昀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要……”
“朝廷敢动东萧侯，我们便替他们收拾残局。”秦安澜将密信凑近烛火，“待北境军认了新主，再谈清算。”
若能趁此时机收服东萧侯的兵马，便可如虎添翼。
火舌舔舐信纸的噼啪声中，谢昭愿忽然按住他的手腕：“王御医此行，恐怕不止是探病。”
秦安澜反手与她十指相扣，笑容中尽显自信与笃定：“王景仁的徒弟今早去了城南驿馆。”
“果然。看来这人是朝廷最新的暗桩了，想来会留在南境监军。”
“不妨事。那就让那位监军大人好好看看，南境的病弱王爷是怎么卧床理政的。”秦安澜微微一笑。
雨又下了起来，檐角铁马叮当作响。
谢昭愿望向窗外朦胧的城郭，不禁想起祖父的话：这世上的棋局，从来都是看谁先露出破绽……
数日后，春去夏来。
御书房内，王御医伏地颤抖：“微臣以性命担保，靖南王确实毒入膏肓，最多……最多撑不过今秋。”
秦承廷盯着他额头的汗珠，声音冰冷如刃：“当真？”
“千真万确！脉象沉涩如枯井，唇甲俱紫，正是噬血咒晚期之兆。”王御医叩首，“谢氏女虽擅医，但血引之术极耗元气，她如今面色灰败，怕是也……”
“下去吧。”秦承廷突然打断，摆了摆手。
“是，微臣告退。”王御医颤颤巍巍地退了下去。
待殿门关上，秦承廷转身看向屏风后的人：“楚爱卿怎么看？”
楚景文缓步踱出，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恭敬地呈上。
“回陛下，王景仁家小都在京城，量他不敢妄言。但南境的监军来报，靖南王近日仍在签发军令。”
“朕就知道！”秦承廷一把扫落案上奏折，愤怒道，“东海舰队到哪了？”
“已过青湾，但……”楚景文欲言又止。
“说！”
“盐铁司昨夜突发大火，周焕下落不明。有人在火场发现了……此物。”楚景文忐忑地呈上半枚烧焦的虎符，正是调遣水师的信物。
秦承廷瞳孔骤缩。没有虎符，东海舰队就是无主之师，随时可能倒戈！
突然，殿外侍卫传来疾呼，匆匆奔进大殿。
“启禀陛下，北境急报！靖南王的黑旗营已镇压哗变，而且……北境军拒不接受朝廷委派的新将！”
“好，好得很！”秦承廷怒极反笑，“传旨，命南安侯率十万大军南下。朕倒要看看，是他秦安澜的命硬，还是朕的刀快！”
楚景文急道：“陛下不可！此时调大军离京，万一北境……”
“你以为朕只有这十万兵马？”秦承廷从暗格取出一块令牌，“速去请血影阁的人。”
楚景文见到令牌上狰狞的鬼面纹，霎时面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