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愿抿着唇,静静地与他对视,神色从容,不见丝毫慌乱。
“如你所言,既然这是皇室见不得光的秘辛,你又凭什么觉得本王不会同他们一样?”
秦安澜的眸子里骤然闪过几分森冷的杀意,周身气息也瞬间变得压迫起来。
谢昭愿直迎上对方视线,眼中满是真诚与坦然,一字一句道:“因为我觉得王爷和他们不一样。”
“哦?”秦安澜挑眉,露出好奇之色。
谢昭愿的目光落在他额间的朱砂上,没有解释,但眼中情绪却是无声胜有声。
皇室中男子活不过二十,这是秦氏家族的宿命,额间朱砂痣颜色越深,就意味着中毒越深。
眼前的秦安澜朱砂泣血一般,分明是时日无多之象。若她所猜不错,秦安澜怕是从未用过谢氏女子的血作引。
秦安澜似是看出她的想法,唇角抿了抿,眼中杀意消退,端起面前的茶轻抿两口,调整自己的情绪。
“若想活下去,单凭民间舆论可不够。”秦安澜直视着谢昭愿,淡淡提醒道,“你得让皇帝看到你更多的价值。”
谢昭愿闻言,黯然的眸光陡然亮起,欠身失礼:“多谢王爷提醒。时候也不早了,昭愿便先行告辞了。”
秦安澜微微颔首,摆手示意赤霄送客。
他望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她方才眼中的坚定与决然,愈发对她好奇了……
·
镇国公府。
谢昭愿刚踏入正厅门槛,周身的空气仿佛瞬间凝结成冰,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扑面而来。
院中树叶在呼啸的穿堂风中剧烈摇曳,明暗不定的光影肆意跳跃,将几位叔伯的面容映照得扭曲如鬼魅。
三叔公猛地将手中茶盏重重磕在桌上,青瓷与檀木激烈碰撞,那尖锐的脆响仿若一道惊雷,惊得檐下寒鸦扑腾着翅膀,仓皇逃离。
“谢氏百年清誉,岂容你与摄政王这般肆意纠缠!”大伯谢仁光怒目圆睁,猛地拍案而起,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声响,“明日一早,便即刻送你前往护国寺削发为尼,对外只宣称是为家族诚心祈福……”
“大哥,你简直糊涂透顶!”二伯谢仁宗阴沉着脸,冷冷地打断,袖口不经意间扫过案上摆放的族谱,“东宫那边,太子妃的金册可还留着呢,依我看,不如趁着今夜,将人偷偷送回去。”
四叔谢仁祖皱了皱眉,露出心疼的神色,好言相劝:“愿儿,我们知道这些日子你受苦了,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得顾全大局啊。”
谢昭愿藏在广袖之下的指甲,不自觉地深深刺入掌心,钻心的疼痛也难以掩盖内心的愤怒与绝望。
她眼神冰冷,望着这群平日里道貌岸然的长辈,只觉得无比可笑。
她费尽心机为谢家翻案,换来的竟然还是让她“顾全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