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面断干净自然是好的。”
权安笑着看她,早料到了。
……
一般和离书为男子所写,甚至和离书为少,休书为多。
本朝自建立起,律法便规定只有男子可以休妻放妻,女子并无权决定婚姻去向。
太后当政,便废了这一条。
女子若并无违反三从四德,男子无权休妻;女子生活不如意,可自行向官府申请和离。
可女子主动申请之事却少之又少。
权安告诉她,此次和离,要给本朝女子做个榜样
男子休妻原因无非三从四德,无非无子,可女子要如何写呢?
陆央央提笔,写了两个字,不满意,又换了一张。
又写两个字,还不满意,又换了一张。
扔掉十几张纸后,陆央央多了一层思绪。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
本只是想交差应付太后,以此去推事院中和裴珩会面,她却认真起来。
可笑,如今她怎么这般扭捏起来,都不像她了。
快些写完,裴珩还等着她去救呢。
潦草下笔写了一行字,她再次不满地扔掉。
思虑良久,她终于下笔。
谨以离书人陆央央,告夫君裴珩:
昔缔秦晋之盟,曾指星月为誓,许白首之约。然君心似秋云易散,情同春冰早泮。未及半载,竟违琴瑟之诺,暗结桑濮之欢。窥夜色双影,闻兰麝异香;见罗带分持,证金石已碎。
妾本商女,宁守糟糠之义。奈何君作薄幸郎,行负义事。昔日执手相伴,今成露水孽缘;昨日画眉深浅,尽化笑谈之资。既已情义俱绝,何苦强作并蒂?
今焚合资之杯,断同心之结。妆奁自收,田产两清。从此萧郎是路人,愿君莫效王魁事。此去各奔东西,死生不复相见。倘有纠葛,自有宗法为证。
恐后无凭,立此书为照。
建乐八年三月二十日
立书人:陆央央
见离人:文德太后
他日陌路相逢,勿复以旧情相扰。
陆央央放下笔,没想到刚刚居然思如泉涌。
啧啧,好酸的字。
竟是她写的,颇有一副痴样。
……唉
她轻叹一口气,如今怎么自己还打趣自己呢。
正欲撕掉,太后竟来了。
陆央央下意识地要藏起那张墨迹还未干的纸,却被太后先一步叫停。
“写好了,哀家看看。”
太后没给陆央央拒绝的机会,直接拿来便看,眼角的细纹肉眼可见地舒展。
“你能写出这番话,哀家是没想到的。”
太后竟捏了捏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