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准备离开,帐外突然传来低沉蛊惑的类似咒语的声音。
轮椅止住了脚步向外看去,几十个祭司装扮的人正围成一圈低声吟唱,站在圆圈中心位置的,赫然是卡姆祭司。
他脸上那个凶狠可怖的铁制狼面具陆央央记忆犹新。
“他们的祭祀开始了。”
裴珩将陆央央往帐内拉了拉,
“现在不是出去的时候,等他们祭祀结束了再出去。”
陆央央也同意,便搬了凳子和裴珩一起在暗处看着他们的祭祀活动。
围绕成圈的几十个祭司衣摆处和袖口处都挂满了或大或小的铃铛,无数个铃铛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如同幽灵般诡谲怪异,听得时间长了,还隐隐有眩晕的感觉,那些披毛戴羽的祭司似乎也变得真实可怖起来,如同真的鬼脸猛兽一般。
祭司们跳着夸张统一的动作,嘴里还念念有词。
中间的巨型柴垛被一把点燃,熊熊大火烧起,浓烟弥漫,更让人看不清。
滚滚黑烟中,铃声阵阵,鬼面叫嚣,让人心中不由发毛。
一个穿着汉人服饰的少女被吊起在火堆正上方,如同任人宰割的羔羊。
陆央央狠狠地皱起眉头,拿汉人为牺牲祭祀,当他们是猪羊吗!
裴珩紧紧攥住她的手,怕她一个冲动跑出去。
“别急,静观其变。”
浓烟中,贺若腾虔诚地跪在祭司脚下。
随着卡姆祭司仰天一声怒吼,将一把黄色的粉洒向天空,被吊在火堆中央的少女猛地开始抽搐,她的双眼变成了诡异的黑青色。
随着那少女的表情动作越来越狰狞,贺若腾竟也跪在地上身体挣扎抽搐。
同样黑青色的眼睛和那少女一模一样,恍惚中,火堆之上的少女变成了他的生母,痛苦失智地哀嚎。
在他的面前,生生地被烧成了灰烬。
卡姆祭司顶着狼头面具三步两步跳向他,猛地撕开他的衣裳,锁骨处的狼尾刺青十分刺眼。
“吾要再次净化你卑贱的血脉!”
卡姆祭司猛地将铜刀刺入贺若腾的刺青处,立时就有汩汩黑血流出。
贺若腾疼得颤抖,却依旧跪在地上,任由宰割。
这样的“血脉净化”仪式,他每年都会经受几次。那块刺青处,疤痕一年盖一年,早已斑驳难辨。
“是肮脏的汉人血脉让你痛苦!”
卡姆祭司将铜刀在他刺青处剜肉刺骨,毫不留情。
“贺若腾,这是为了净化你的血脉!你天生血脉低贱,就该受着!”
陆央央在不远处看着,一度不忍直视。
贺若腾就这么由人拿刀伤他?
“可怜之人,”
陆央央喃喃道。
在她看来荒诞不经的东西,贺若腾却受其操控摆布,何其可悲。
裴珩面无表情,贺若腾此人看着桀骜锋利,心底却藏着被人刻意种下的深深的自卑。
如此拙劣的把戏,在他看来破绽百出,却能轻易地将贺若腾操控这么多年,让他死心塌地,深陷其中。
被众祭司围绕的贺若腾一声不吭地被卡姆祭司“净化”,不知过了多久,太阳西沉,火堆上的少女成了灰烬,空留一副焦黑的骨架。
献祭完毕。
卡姆祭司终于停下了对贺若腾的“酷刑”,将上身淌满黑血的贺若腾推在一边。
成百上千的铃铛声中,众多祭司古怪的低吟声中,卡姆发出向天空的最后一声怒吼,仪式骤然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