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来第一次满是雀跃的心再一次被狠狠捏碎一般,他的下颌不自觉地颤抖。
宋义眉头拧成了结,得到又失去的话,不如从未得到。
更何况这是这么多年来侯爷第一次满是真心地相待,却换来这个消息。
侯爷的怒火,肯定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难以承受。
裴珩的心像又被煎了两遍,喉咙滚动着,发出的颤音沙哑,
只说了一句话,
“盯紧。。。。。。她。”
。。。。。。
回宁之日,陆央央早早地坐在了她嫁妆里那件名贵奢华的金丝缠花白玉梳妆台前,不厌其烦地将一桌子珠玉宝石在发上比对着。
今日回门,她定要风风光光地带着裴珩回去,让那些看笑话的人都把嘴闭上,让他们知道知道如今陆家出了个侯夫人,谁也不能小瞧了去!
还有,让爹娘安心。
只是锁骨处的疤痕换了几套玉饰都没法完全遮住。裴珩给的是皇室特供的续玉散,生肌续骨有奇效,她的伤口已经不疼了,疤痕却还在。
“再去拿一套衣裳来。”
陆央央一把摘掉脖颈上繁琐的珠链玉石,几条斑驳的红痕出现在镶满宝石的铜镜中。
上官云宁,给她等着。
“细眉,黄老叔说的东西可送到了?”
细眉狡黠一笑,
“今晨刚到,是从一个西域商人手里搞来的,听说是罗摩王宫所产,厉害得很,能让伤口在六十日之内难以愈合,还查不出原因来,疼痛更是加倍。
用在刚受完家法的人身上再合适不过。”
陆央央换上细眉新拿来的点翠珍珠蹙金绣裙,正好遮住了脖下所有伤痕。
“叫柳叶亲自去,做干净些。”
“好嘞!”
陆央央戴上最后一个犀角戒,心情突然大好,俏皮地起身,
“走,回家。”
四乘的马车威风凛凛地停在门口,就连见惯了稀罕玩意儿的陆央央都不得不感叹,
果然侯爵就是侯爵,放在以往,她一区区商户之女哪有资格坐四乘的马车。
这马车车身以稀有的紫檀木打造,散发着古朴淳厚的光泽,车顶四角各立着一尊纯金铸造的瑞兽雕像,威风凛凛,栩栩如生。
看得出来,是特意花了心思的。
陆央央满意地直笑,心想这裴珩真不差事儿,说到做到。
她以后一定要好好辅佐裴珩,多拿钱财助他,定能让他东山再起,早日摆脱阴霾。重金之下,说不定他的腿也能治好。
这是裴珩双腿残废后第一次坐马车,是宋义将他抬上来的。
那双腿以一种僵硬的姿势瘫着,像是死了的枯树,一如他刚刚泛起波澜又重归死寂的内心。
陆家心向太后!
呵。
他为那抹灿烂的笑罕见地冲动了一次,却是计谋!
总有人算计他。
他恨自己唯一一次没有设防,却偏偏又掉进了陷阱。
以这种方式把人送到他的身边,还真是废了些心思。
咣当!
侍奉的丫鬟一时不慎将一壶滚烫的茶水打翻在他的腿上,丫鬟的手上被烫得立刻起了水泡。她诚惶诚恐地替他擦拭着,可衣料紧贴着皮肉,她根本也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