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跳跃，映着十三重新低下头、专注地往火堆里添柴的侧脸。
他似乎完全沉浸在成为“749局临时工”的巨大喜悦和满足感中，对周围的喧嚣和众人复杂的目光浑然不觉，仿佛刚才那个年薪千万的护林员身份，只是他通往这个“临时工”岗位过程中一个无关紧要的注脚。
赵然那句“挺光荣”说得自己都心虚，干巴巴的，像是沙漠里扔了块石头，连个回响都没有。
她看着十三满足地拨弄着火堆，那张年轻的脸上洋溢着一种让她完全无法理解的光彩，仿佛那个“临时工”的身份镀了金边儿。
她实在忍不住了，嗓子眼发痒，那股子荒谬感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她扭头看向旁边一直没怎么说话，但存在感很强的龙滢，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个……临时工……工资高吗？”
问完她就有点后悔，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刚才想问十三收入的尴尬境地。
龙滢似乎没觉得这问题有什么不妥，或者说，她的反应和十三一样，透着一种与金钱无关的平静。
她看了赵然一眼，语气平淡无波：
“临时工，一个月两千。”
赵然：“……”
两千？
她眨了眨眼，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两千后面漏了个“万”字吗？还是单位是美金或者欧元？
她一个月零花钱就是两百万，这两千……够干嘛的？买几件好点的衣服？还是吃几顿像样的饭？
“所有临时工，都是这个标准。”
龙滢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又补充了一句，彻底打碎了赵然的侥幸。
赵然深吸了口气，试图消化这个信息，但脑子里的“嗡嗡”声更响了。
她艰难地转动着有些僵硬的脖颈，再次看向龙滢，声音都有点飘忽：“那你呢？你看着不像临时工吧？”
龙滢点头，依旧是那副没什么情绪的样子：“我是正式工，一个月三千。”
“等等！”赵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感觉这下是真的懵了，彻底懵了，
“三千？一个月三千？！”
她瞪大了眼睛，看看龙滢，又下意识地瞟了一眼旁边沉浸在“临时工喜悦”中的十三，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某种不可抗力反复捶打。
“一个月三千，”
赵然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难以置信：“你就跟着我哥到处跑？上山下海，又是斩火凤又是沙漠探险的……他就给你开三千？！”
她忽然觉得，自家那个神秘兮兮、派头十足的老哥，形象有点崩塌。
这……这是什么黑心老板？
剥削童工也没这么狠吧？
一股强烈的同情心涌向龙滢。
这姑娘看着年纪也不大，身手不凡，气质冷冽，结果一个月就挣这点钱？
还干着这种随时可能没命的活儿？
“我说，”
赵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姐们儿你是不是被骗了”的关切，
“一个月三千，你图啥啊？这么玩命？”
她想起自己卡里那串数字，再想想龙滢说的“三千”，突然觉得世界有些玄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