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号！七号也没呼吸了！”
“十一床也是！！”
帐篷里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炸雷，此起彼伏的报警声和医护人员惊惶失措的喊叫交织在一起。
监护仪器屏幕上，原本跳跃的曲线无情地变成了一条条冰冷的直线，发出单调而刺耳的长鸣。
刚刚还只是死了一个，现在……这是要全灭的节奏？！
赵广志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
他猛地扭过头，死死盯住站在原地，小脸上依旧带着几分委屈的囡囡，声音干涩发颤，几乎不成调：
“囡囡……小师傅……你……你确定他们……他们真的没事？”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科学仪器冰冷的数据宣告着死亡，铁证如山。
胡光明冒然出手，死了一个；
现在囡囡出手……仪器显示，死了一片！
这让他如何向上面交代？
如何他们的家属？
“赵叔叔，囡囡说过了呀。”
小女孩仰着脸，大眼睛清澈见底，语气认真得不能再认真，
“他们睡一小会儿，把肚子里那些脏东西吐出来，就好了。打针才是不行的。”
她的话语简单直白，却像是一根无形的针，扎在赵广志紧绷的神经上。
看着那些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显示的仪器，他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不是沉入谷底，而是坠入了一个无底深渊。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
帐篷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仪器那代表生命终结的“滴——”长音还在持续不断，像是在为这一屋子“尸体”奏响哀乐。
一个呼吸……
十个呼吸……
三十个呼吸……
空气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几个医护人员面无人色，互相搀扶着，连哭泣都忘了，只是瞪大了眼睛，绝望地看着那些屏幕。
赵广志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他却浑然不觉。
目光在囡囡平静的小脸和那些冰冷的仪器之间来回扫视，内心天人交战。
龙滢依旧站在角落，神色淡漠，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十三饶有兴致地看着赵广志那张变幻莫测的脸，嘴角那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弧度更明显了些。
“赵……赵局……”
终于，一个胆子稍大些的年轻护士，声音抖得像是秋风中的筛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和绝望，
“指脉氧测不到……颈动脉搏动消失……瞳孔……瞳孔也散大了……他们好像……好像真的……都……都没了……”
赵广志的脸色彻底白了，惨白如纸，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他胸膛剧烈起伏，强压着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恐惧和怒火，猛地扭过头，视线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直直钉在角落里的龙滢身上。
他上前一步，逼近她，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龙队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人……你现在，立刻，给我一个解释！”
声音压抑着，带着濒临失控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他甚至没去看那个一脸无辜的小女孩，只觉得眼前这个看似平静的女人才是这一切诡异事件的根源。
龙滢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没听见赵广志的质问，也没看见他那副要吃人的表情。
旁边的十三嘴角咧得更开了，轻轻“啧”了一声，像是在看一出格外精彩的闹剧。
就在赵广志积攒的怒气即将冲破理智的堤坝，或许下一秒就要揪住龙滢衣领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