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宝壮嘴巴里咬着一根吃完了的糖棍,百无聊赖地提着脚下的石头子。
“爹,我不喜欢这里,好偏的房子啊,一点都不热闹。”
黄俊生失笑,“没办法,这村里眼下就只有这一间房空着,小壮,你若觉得无聊,可以找旁边那户的小孩玩,那个弟弟比你小,去跟人家认识认识去。”
“不去。”
黄宝壮显然没兴趣,“那小孩一看就是个闷头包,每次见他的时候都没闲过,不是在打水就是在喂驴。”
这话倒是真的,黄俊生也被噎住了,想到方才与隔壁那个妇人说话时的场景,喃喃道:“没见她男人在,也不知是出远门了还是……”
“爹,我们真的不能回家去了吗?我很想念福宝妹妹她们……”黄宝壮的情绪低落下来。
黄俊生的瞳孔不易察觉地缩了一下,面上划过一抹不自在,但很快就调整过来,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以后落雁坡就是咱们的家,小壮,这村里也有很多妹妹,待会爹带你出去转转,可好?”
这话暂时安慰到了黄宝壮,他喜滋滋地回了屋,说要去换身衣裳,现在穿的这身搬家都蹭上灰了。
与之一墙之隔,薛小岩正在处理娘新拽回来的半棵树干。
沈青梧从地窖出来,买回来的废油只留了一桶在灶间,其余的全部放到了地窖里。
没多大会儿,芽芽从程小娥家回来,小篮子里装了两样野菜,一看就是新采回来的,根部还沾着没干透的土呢。
“阿花妹妹的烧已经退了,吴婶子说她睡了将近两日,我把青团给她留下,希望她醒了会喜欢吃,对了,哥我给你买的那份,你吃了吗?”
薛小岩专注于刨木头,头也没抬,“你刚给我我就吃了。”
沈青梧在一旁偷笑。
这事她看到了,小岩刚拿到手就塞嘴里,连镇子的北大门都没走出去呢就吃光了,那时他可是刚吃完一碗半的面条。
男孩女孩的胃口果真是不一样大。
酉时初,沈青梧抬起头抻了抻自己的脖子,一直垂着头打磨还真是有点累颈椎,眼睛长时间专注也有些发干发涩。
“小岩,你也歇会儿,给鸡喂点吃的,娘去炖肉。”
两炷香之前,她让芽芽去灶台煮粟米,这会儿应该刚煮好。
她进到灶间,将肉切成块状,随后按照刚来时第一顿的做法,开始炖肉。
芽芽闻到熟悉的香气,激动的直转圈,“娘,又是红烧肉对吧!”
话落,有人从院外扬声道:“青梧姐在家吗?”
薛小岩抬起头看向来人,连忙将手上的东西放下迎过去,“菜根哥!”
沈青梧将灶口的干草推进去,与旁边的干柴隔绝了一定距离后,领着芽芽迈出屋门。
青年汉子的个头果真如小岩所说,比原主印象中要高了一个头不止。
他的皮肤黝黑,身形较瘦弱,但两只手臂明显是鼓起来的,一看就常年出力气,身上的衣服略显破旧,前襟还沾满了泥点子和灰土。
“菜根,真是好久不见了!”她笑道,“快进来,饭马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