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心里都记挂着卖皂的事情,次日寅时,娘仨都醒的比往日早些。
随便吃了点早饭,套上驴车,就出发了。
沈青梧昨日下晌特意叫芽芽去程小娥家去了一趟,问她去不去,要不要带什么东西回来。
得到的答复是这两日阿花有点着凉咳嗽,她得在家照顾孩子。
“娘,待会儿若我编的东西卖出去了,我想……给阿花妹妹买点什么。”
芽芽仰起头,语带恳求地看着自家娘亲,“若是卖的钱不够,可不可以先从娘那借点,过后我再还?”
她一直都很喜欢阿花妹妹,尤其昨日一见其生病憔悴的小脸,她就忍不住心疼。
吴婶子待她好,柱子虽然比她还小一岁,是弟弟,可自从家里出了事,吴婶子家一直在对她和娘亲、哥哥释放善意。
她想做点什么,哪怕买点吃食回去给阿花解解馋,也是好的。
沈青梧大抵能洞察芽芽的心思,这才是小孩子之间纯粹的感情吧。
“可以啊,娘还从未给过你俩钱呢。”
提到这个,沈青梧干脆从腰上系着的布袋子里,拿出两串铜板。
“每人十文钱,待会儿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十文钱对沈青梧来说不多,但对于俩孩子来说,头一次拥有铜板的感觉很奇特。
小岩和芽芽依次伸手接过,两张相似的小脸上在欢喜过后,是手握钱财的郑重。
好巧不巧,这一幕被人给瞧了个清楚,当即就有声音从驴车后方传来。
“我这眼睛是不是花了,那是小岩娘?她给俩孩子一人一吊钱?”
“没花,我也瞧见了。”
“诶,她那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给孩子那么多钱做什么?”
“你管人家呢,管好你自己得了。”
七嘴八舌的声音从后方的牛车传出,小岩和芽芽回过头看了一眼,是村中老马家的牛车,原来今日是十五了。
车上坐得满满登登,算上在前头赶车的老马共八个人,大多是妇孺。
牛上了岁数,加上载的人多,走的速度比走路快不了多少。
沈青梧其实早就听到了后方有人,但她无甚在意,给孩子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况且,与她们有何关系?
她牵着绳继续朝前方走着,但许是驴走累了,速度也慢下来,以往去镇上都会让小灰在草地和水边休息几次,牛车逐渐就赶了上来。
“诶小岩娘,我见你隔三差五就去镇上,是不是闷声发大财呢?”
有个村妇比较好奇,伸长了脖子问道,一边问一边还朝驴车上看。
往日里沈青梧或许会搪塞两句,但如今她做出了皂,虽然只需要在镇上推广,但叫村里人知道也并无不可。
“研究出了个洗头洗澡的好东西,这不去镇上试试看有没有销路么?”她淡笑道。
一听这话,村妇便觉得没什么意思了,村里大部分人洗澡都用草木灰,至于镇上的有钱人家,人家都有专门的澡豆或是油膏,谁会用一个寡妇研究出来的东西?
再说了,就她家那贫瘠样,哪有那个条件?
反正她是不信。
同车的几个妇孺互相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