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躲,实则个个都把脑袋探得跟什么似的,村中向来这样,哪家发生点什么事都从不缺人过来八卦。
“你就是薛沈氏?薛大刚是你男人?”
个子稍矮的衙役开了口,伸手拽了一下自己腰间的牌子,举给沈青梧看,但还没等她看清牌子上写着什么字就系了回去。
“我们兄弟二人奉命将薛大刚的田收缴,地契拿来吧。”
沈青梧刚想开口说话,忽然听到身后有声音,是薛小岩快步跑了过来。
他来到几人面前,径直拽了拽沈青梧的衣袖,她和他对视一眼,默契地弯下身去,小岩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听清后,唇角微微弯起,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小岩说完话就径直跑开了,全程无视其他三人。
孟成良指着孩子离去的背影,语带不耐地说了句,“这孩子,怎么半分礼数都不讲?”
“孟里正莫恼,我儿平日里自然是讲礼数的,这不是得分对谁么?若是对蓄意想要欺骗他娘亲的人还恭恭敬敬,那我反倒是要说他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成良一见她这副悠然自然的模样就来气,明明她方才还满脸警惕,对待官差也略显恭敬,怎么这会儿忽然就变了脸色。
又恢复到前两回与他打交道时那种状态,为何?
且怎么就突然说他欺骗她了,难不成被她看出来了?
不,他不相信。
两个衙役显然也被沈青梧忽然转变的态度给弄愣了,但他们是谁啊,好歹也是在这位置上干过这么多年的,什么人没见过,怎地会被一乡野妇人给压住了气势。
于是,那高个子当即冷喝一声,“你这村妇,休要胡言,我们依照规矩办事,何来欺骗?耽搁我们办差,莫不是想被带去牢里坐坐?”
他的语气中自有一股威严,那是办差多年早已练就出来的气场,按理说常人若听到这话,早就吓得跪倒在地,畏畏缩缩了。
但沈青梧将他们二人上下打量一番,语气中竟也带着些许的强势,“既是按律办差,二位大人的布告何在,拿出来叫村妇开开眼,也好看看那上头的官印。”
办差需“文件”这事,她其实根据现代生活的经验暗自揣测过,只可惜原主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在她的记忆中没有任何是与之相关的,因此便不清楚这个朝代官差办事需要带哪些物件,具体是怎么称呼的。
她原想的是跟这二人套套话,旁敲侧击地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再根据他们几个的微表情和反应去推测,去反问。
但方才小岩直接就告诉她,说若是上头派来的人,必须要随身带着印有官印的布告。
是陶老爷子将小岩叫了过去,借着小岩的口告知她此事,给她节省了不少功夫。
她心中不禁再次感叹,老爷子神助攻啊。
此言一出,两个衙役明显有点傻了,慌乱地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意思。
这妇人怎么回事?她怎么知道需要布告?
他们哪有那玩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