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在村中人好奇的目光中,径直朝村子的最北边走去。
为首的是孟成良,他今日穿了个长衫,眼眶略微有些发黑,显然昨夜并没有休息好。
但这般精神状态却并未影响他露出笑容,他虽走在前方,却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朝身后两人微微躬身,抬手指着前方山脚下一间小屋。
“前面那间就是,她家中实在简陋,辛苦两位在此等候,我这就去叫那村妇出来。”
其中一人随意地摆了摆手,孟成良点点头,转身疾步朝沈青梧家走去。
只是这刚过了拐角,抬头便看到那村妇刚出院门,在她身侧,还有另一个村妇,是村中另一个夫家姓吴的寡妇。
“你来的正好,衙门里派人过来处置逃兵田地了,我且在这里等你,快去将地契拿出来。”他吩咐道。
沈青梧微微侧头,看向不远处树下立着的两个人。
确实是古装电视剧里那种衙役的打扮,一身黑褐色的修身外衣,头上还戴了象征官府人员的帽子。
他们的怀中各抱着一把长刀,腰间挂着盘好的麻绳,那绳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有所磨损。
两个人的面色看起来都不好相与,面无表情站在那处倒真是有些气势。
若是村中的其他人,或许都不敢与其对视。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取。”孟成良见她不动,当即开口催促,“这一趟要跑两三个村子的,别耽误两位大人办事。”
沈青梧当即抓住其中一个关键词,试探着道:“怎么,这十里八村除了我们家大刚,还有其他的逃兵呢?”
孟成良一下子被怼的没了话说,连眼神都飘忽一瞬,反应过来才连忙道:“胡说什么,还嫌不够丢人么?大人们下到村中又何止办一种事,你不要再磨蹭,难不成要我亲自去你屋中取?”
沈青梧极其敏感地抓住了这一瞬,原本对这二人存疑的心思当即更重了几分。
人应当是真衙役没错,特意找过来演戏的么?这孟成良倒真是有点人脉。
“自然不劳烦里正。”沈青梧皮笑肉不笑地回了这么一句,返身进了屋里。
孟成良见状,回过头看向树下那二位,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那二人收到眼神示意,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其中个子稍高的那位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待会儿孟里正能给咱准备些酒菜吧?这一路过来还真是饿得紧。”
另一位应道:“应该是吧,唉,今日可真是热得很,我这后背又出汗了。”
他们今日本休沐在家,是因之前跟孟里正有些交情,这才大老远过来帮个小忙。
他们打心底里就没把这寡妇放在眼里,自打做了衙役,出来办事至少也得有个百八十次,无论是往下面传达命令,还是征税或调解纠纷,都没有人敢和他们对视,态度永远都是恭恭敬敬的。
村中的人敬畏官府的人,这是亘古不变的情况,待会随便走过场与那寡妇说上几句,保管她乖乖地将地契交出来。
正思量着,沈青梧已经在孟成良的带领下来到了树下。
站在这处,她很够很清晰地看到十米开外,左右两侧的柴垛后面都躲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