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真的,我仅为一村之主,上头的安排岂敢胡言?”
“好,”沈青梧干脆利落地将地契折好收了回去,“既如此,我便无话可说,只待那日,叫我这没见过世面的乡野妇人看看衙门里的人究竟长什么样。”
眼见沈青梧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孟成良随手扯了个风化得只剩半只的葫芦摔到地上,用了很大的力气。
他居然又一次在这女人面前落了下风。
上回因陶叔出面,他就已经放了这女人一马,结果这人非但不领情,居然还敢过来质问他?
究竟是谁给她的胆子?这村中何时有人用那样的态度跟他说话?
“大哥,该吃饭了。”孟谭氏从灶间出来,轻声提醒道。
“你们自己吃吧!”
孟成良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转头就进了主屋。
——
办完今日最后一桩事,沈青梧披着天边残霞往家走。
孟成良说的那几句她一个字都不信。
还专门来人收走,一个县每日要管多少事情,谁有功夫去管村子里一亩三分地的归属啊?
这地方她虽然刚来没多久,可这里的一个县就相当于前世的一个市,县她不清楚县她还能不清楚市吗?
要说这孟成良也是个人才,睁眼说瞎话居然脸不红气不喘。
只可惜,想要糊弄她,哪是那么容易的。
沈青梧到院门口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芽芽从屋内迎了出来,“娘,您回来的正是时候,肉肉熟了,真的好香好香呀!”
确实香,这股肉香味她在刚过拐角的时候就闻到了,若光闻味道的话,似乎比她之前做的任何一次都要强。
“走,吃饭去。”她微微笑着,牵起芽芽的小手进了屋,屋中,薛小岩刚洗完手。
“娘,我方才将小板车修好了。”
“真棒!”她随手摸了一下他的头,然后也去洗了手。
在灶间的芽芽将锅盖打开,将肉块盛了出来,整个过程居然有些手抖。
香,真的是太香了,过年吃的那顿肉也没有这么香过呀!
娘这次的做法跟之前不一样,她瞧见娘往里面放了糖,炒出糖色再加水炖出来。
沈青梧低头闻了一下,随后拿出两只小碗,各盛了四块肉出来,还刻意淋了一点汤汁。
“小岩,你跑得快,把肉给柱子家,还有你陶爷爷家送去,对了,带上杂房门口那两小袋粟米,那是娘提前分出来的,也是一家一袋。”
听了娘的吩咐,薛小岩二话不说就接过两只碗,像阵风一样的跑出去了。
芽芽盛出三碗粟米饭放到灶台上,再郑重其事地将肉碗拿到主屋,但一看到那张旧桌子就直摇头。
“娘,咱们的桌子瘸腿,哥方才看过了,好像没法子修……”
这会儿,坏的那根桌腿被哥用桶撑着,跟其他三根本来就不一样高。
在不平的地方放肉碗,定然放不住,这么香的肉要是掉到地上,简直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