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太诡异了。
孟成良看不到自己身后的几人神色各异,他只是淡淡地蹙了一下眉头。
村中的鸡鸭死了大片,他迫于压力只能对大家的行为视而不见。
可没想到这寡妇如此命大活下来了,如今更是将话头对准了他。
这种情况下,自己倒只能顺着往下接了。
思及此,他面上带了个温和的笑。
“薛沈氏,你也别怪大强他们几个,大家着实是被天灾给弄怕了,大刚的事情你也知道,他干那事实在是不体面,那就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沈青梧见他这样说,面上并无意外之色,这孟里正偏向同姓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里正的意思是?”
还没等孟成良应答,在他身后的粗狂老汉忽然抬起脚将地上的木桶踹翻。
“你这破鞋还废个什么话,你男人当逃兵害咱们村今后都纳不上丁,就该把你这个丧门星捆了祭天。”
“说得对!里正,如果你不处置她,那遭罪的就是我们大家,谁知道天老爷会不会放过咱们落雁坡,现在是牲畜害病,往后呢?”
话一落地,人群中再一次炸开了锅,大家都开始脑补到自己身上。
如今年年收成都不好,本来日子过得就苦。
若是再因此受了天谴,那可真真是活不下去的。
“都他娘的闭嘴!”
孟成良脸上的笑意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略显不耐的神情。
“薛沈氏,事已至此,你就认了命吧,咱们只是普通老百姓,惹不起官衙更惹不起老天,你就当放过我们这一村人,别挣扎了。”
说着,便有壮汉拿草绳上前,沈青梧见状冷笑一声,便也不再装了。
“放你娘的狗屁!说到底不就是欺负我刚死了男人吗,薛大刚的为人你们个个心里门清,那都还指不定是怎么回事,现在牲畜害病还往我们母子身上赖?拿活人去祭天,也不怕半夜阎王爷敲门索你们的命!”
她一边说着,一边退到了院子东北角,俯身举起一把生了锈的砍柴刀。
“一个个使着官差的架势就要拿人,你们当中有一个人敢报官吗?还不是净干些上不了台面的破事,抢寡妇家里的银子,掉地上的稻糠都恨不得搁舌头舔干净了生怕比别人少占点便宜,脸呢?我就问你们脸呢?”
昨晚翻找柴胡的时候,她顺道翻找过原主放在匣子里头的二两碎银,全部不见了。
这帮杂碎纯纯见钱眼开,如今家里就只剩下不到十个铜板和一块很小的碎银子,这还是原主之前偷偷藏起来的,不然一文钱都不会剩。
“今儿我就把话撂在这,谁要是敢碰我一下,老娘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先砍掉你们一条胳膊!”
沈青梧张牙舞爪的狠辣模样,当即让壮汉的步伐迟疑起来。
虽说这里有满院子的大男人,齐上手总能将这娘们给制住,可她手里的砍刀无眼,若是因此受了伤就犯不上了。
方才叫嚣得最厉害的孟大强却不信邪,见拿绳子的孟三牛不动弹了,直接抢过他手里的草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