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没有人会因为他的死亡而伤心,过去不会,现在不会,未来……
薄景言眨了眨眼,带着一丝不敢见人的期待,小心翼翼地看向火光后的少女。
“你会伤心吗?”
“会啊。”
安凤自然而然地点点头,点完了,她惊得掌心一松。
刚剥好的红薯“吧唧”一下,砸到了地上。
“你不是哑巴?!”
薄景言沉默了一会儿,有些委屈地反问:“你希望我是哑巴?”
“当然不是。”
她立刻摇头。
美人易碎,尤其是还没长开的小美人,她可不想小美人在像花儿般完全绽放前,蒙上半点尘埃。
“小帅哥,姐姐发誓,姐姐一定是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更希望你是一个快乐、健康、美好的人。”
“为什么?”
“啊?”
这算什么奇怪的问题?
难道他不希望她希望他是一个美好的人吗?
“今天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你为什么会不顾性命地救我?为什么希望我健康快乐?”
没有人觉得自己不该被救,不配得到平安和喜乐。
除非,他确信他的身边没有人愿意救他,没有人希望他平安和喜乐。
她忽然想起刚才潜进水里,少年像是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无声地横在水底,等待被死神收割。
如果他不是一个哑巴,他为什么不挣扎?
难道他感觉不到痛苦吗?
还是说,求生的痛苦要比求死更难以忍受?
他难道不是失足落水?
他难道是自己跳下去的?
他难道……想死?
安凤的心里骤然间掠过了尘封许久的过往。
幼年的她,一个人龟缩在房里,一边流着泪,一边在细碎的纸片上,一遍一遍地写下,我想死。
原来,眼前的少年和曾经的她一样,受不了生命的残酷和痛苦,试图以自绝来获得永远的解脱。
可是,不管她写下多少遍的“我想死”,她最终也没有找到勇气,结束生命。
“小帅哥,你真勇敢。”
“什么?”
想死很容易,自绝却很难,因为谁也不知道死亡之后,是不是真得有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