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凌虚观的青瓦上还凝着露水，我——楚寒，一个龙国的普普通通的小道士，正蹲在观门口刷短视频。
「楚寒！早课不做，又在玩手机？！」师父的怒吼从身后炸响，吓得我手一抖，手机「啪」地摔在地上。
我赶紧捡起来，屏幕裂了条缝，但还能用——毕竟这是我在二手市场淘的防水防摔款，号称「修真界备用机」。
「师父，我这不是在学新符咒嘛！」我讪笑着点开收藏夹，「您看，这位『茅山小师兄』直播画驱邪符，点赞十万呢……」
师父冷哼一声，甩袖就走：「网上的东西能信？为师这几十年功力的五雷咒，你让他来试试？」
我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不以为然的神情，随即将手机缓缓塞回袖袋之中。
没办法，我们凌虚观虽然隐于深山，但毕竟不是与世隔绝——山下就是县城，好歹是4G信号满格，快递外卖都能送到山门口。观里的师兄们嘴上说着「科技产品沾染红尘浊气」，背地里谁没偷偷网购过朱砂黄纸？连师父的拂尘柄都是碳纤维的，轻便又结实。还有就是道观正殿上悬挂的牌匾，都是网购来的，不过上面写着「诛心」二字让我有些不解。
不过，我有个秘密——我怕鬼。
这事儿全观只有师父知道。每次他让我下山驱邪，我都腿软。好在现代社会，鬼怪作祟的事少多了，大多数「闹鬼」不过是电线老化、Wi-Fi信号干扰，或者邻居家的智能音箱半夜自动播放《枉凝眉》。
但今天，麻烦来了。
一个村民慌慌张张冲进观里，举着手机录像：「道长！我们村口真闹鬼了！监控拍到了！」
我凑过去一看——深夜的村口监控里，一道白影飘过，还自带阴间滤镜。
「这……可能是无人机加全息投影？」我试图用科学解释。
村民快哭了：「不是啊！好些人都亲眼看到了……小道长你得帮帮我们啊……」
我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就想拒绝。要知道，我对鬼怪之事向来是心存畏惧的，之前虽也修习了些道法，可真要直面怨灵，还是让我胆战心惊。
然而，身为道士，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村民们受苦而不管，而且凌虚观有规定，百姓登门必须帮助。犹豫再三，我还是咬咬牙，应了下来。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转身回房收拾了各种法器，桃木剑、符咒、八卦盘……每拿起一样，心中的不安就多一分，但使命感也更重一分。
跟着村民一路往村子赶去，一路上我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各种恐怖的鬼怪形象，手心全是汗，连法器都差点拿不稳。傍晚时分，我们终于到了村子。只见整个村子一片死寂，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偶尔传出几声犬吠，也透着无尽的惶恐。村民把我带到村口的一处房子，神色紧张地说：「道长，这家人已经去村尾亲戚家躲着了，您就先在这儿守着，那鬼每晚都会在村口现身。」我点点头，看着村民匆匆离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迈进了那间空屋。
房子很干净，但此刻安静得有些可怕，我找了个角落坐下，把法器一一摆在身边。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夜幕如一块厚重的黑布，缓缓落下。我的心跳越来越快，双腿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我紧紧蜷缩在角落里，眼睛死死盯着窗外，好在村民比我更胆小，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当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地平线，村口果然出现了微弱的萤光。那萤光起初如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在黑暗中闪烁，随后迅速汇聚。我的呼吸一滞，紧张地握紧了桃木剑。眨眼间，一个鬼怪赫然出现在村口。她身着一袭破旧的素色长裙，长发如乱麻般披散着，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阴气，在树下不停地徘徊。
看到这一幕，我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师父的教导，判断出这是一只刚刚诞生的怨灵，还算不上鬼，还不会对人造成威胁，只会盲目地重复生前最后做的一件事，怨灵也不会隐藏身形，不过寻常人可不知道这些，就像这里的村民一样早就躲得远远的了。可若放任不管，要么就是她自己怨力耗尽自然消散，大部分怨灵都会这样；要么就是她不断吸收阴力，这种情况就难以预料了。
我望着她空洞又迷惘的眼神，不知为何，心中的恐惧竟悄然褪去了几分。虽然初生怨灵力量通常较弱，但也有一些特殊情况会导致其执念深重。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朝着怨灵走去，手中紧紧捏着符箓，另一只手也握紧了桃木剑，以防万一。
这种初生的怨灵确实无法感知周围的事物，我已经走到她身旁了，她却依旧旁若无人地绕着树，机械地寻找着什么。她的执着让我不禁心生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让她即便化为怨灵，也如此念念不忘？